见王儒生样子,夜明有些好笑道:
“你若愿学,我倒是不吝教你。”
“真的?”
王儒生下意识问一句,随后又连连摇头,
“算了,算了,还是不学的好,不学的好。”
“这可是你自己放弃的。”
“对,我自己放弃的。”
王儒生有些遗憾的说着,手里紧紧捏着装有参精根须的布包,又道,
“那个,善缘大仙,我们现在可以下山,准备其他药材了吧?”
夜明臻首笑道:“自然可以。”
王儒生闻言大喜,感觉自己总算是有救。
随后,一群人便往山下去。
王儒生表示,最好去七十里外的斩蛇府。
他姑父现在就是此地知府,听说将这地方治理的极好。
夜明自然无所谓,去哪儿都行。
吴先生也没有反对,去看看也无所谓。
一路行去,中途遇到不少百姓。
吴先生趁着中途在一茶棚休息时,专门询问起斩蛇府这位知府大人的事。
这问题一出,茶棚里的客人们,顿时便热情的同吴先生介绍。
说的全是这位斩蛇府魏知府的好话,听风评,就知此人是难得一见的好官。
当然,这不是最让吴先生意外的,最意外的是,这位魏知府不但管一府活人事,还管一府死人事。
根据众人所说,斩蛇府的几位活差透露过,这位魏知府居然兼任着本地府城隍一职,当真是生死之事一把抓。
作为一个家,吴先生自然知道活差之事,甚至还曾专门与江良府的一位活差交流过。
别的他不清楚,但也知道,活差最多只能做到领队一职,再之后,都是只加阴德、阴寿,不加职位,只有死后才能继续升职。
可这位知府大人明明还活着,怎么就能任城隍职?
听到吴先生的疑惑,茶棚小二笑着解释原因。
原来,斩蛇府城隍去年中时,与一邪魔交战。
虽然除掉那邪魔,但也被其用不知什么厉害邪法杀害。
斩蛇府阴差群龙无首之下,只得请原本预定的下一任接班人提前上任,这人便是当今的魏知府。
魏知府在这里本就名望极高,有活差透露这事后,百姓们便奔走相告,使得原本秘密的事,一下子变得人尽皆知。
新城隍庙中,整日香火不断,人流不绝。
更有甚者,不去城隍庙烧香,直接跑到府衙门前烧香,说是要当面烧给魏知府。
又有许多当地有钱有势之人想要从魏知府处询问一些自家阳寿、来世、阴德、阴寿等隐秘。
魏知府对此,一概不应,表示,自己虽然兼任城隍,但每日夜间处理阴间事后,次日醒来,便会忘记。
到第二日晚间再去任职才会响起,如此这般,白日里并不能言阴司事。
初时有人不信,但长时间下来,发现这位在白日里的确与常人一般无二,并无异处,加之大家也不敢逼迫魏知府,只好按下一窥阴司隐秘的心思。
毕竟,你不但活着归这位管,死后也归这位管,就问整个斩蛇府,谁敢得罪?
见众人对自家姑父评价极高,王儒生也是不免得意的对吴先生说道:
“我这姑父可是大能人,说实话,一府知府,着实有些委屈他。要我说,他有宰辅之才!”
吴先生闻言,默默说道:
“以我多年写话本的经验,奉劝王兄不要随意说这种话。”
王儒生闻言,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但那样又显得自己太没见识,便将这想法按下,想着后面再向其他人打听。
作为魏知府的侄子,进城也没有享受什么特权,还是照例要接受检查。
据王儒生所说,自家这位姑父,堪称铁面无私,他们这些亲戚,从不敢借其名头惹是生非。
但有此等事,若是被其知晓,定要加重处罚。
也是因此,他们家虽然是大家族,但反而没有太多欺压良善之事。
进城之后,王儒生带着几人直奔府衙,要去见自家姑父。
由于他现在一头灰白之发,不看脸的情况下,很容易将之误认成老头。
一开始到府衙去,衙役班头没认出他,差点儿以为是来报案伸冤的。
认出之后,班头吓了一跳,赶紧去通知魏知府。
魏知府原本在衙署中处理政务,听闻自家侄子遭遇到鬼怪,差点儿丧命,也是担心,立即出来查看。
这位魏知府身形清瘦,五官笔挺,一看就给人一种精干、正直的感觉。
出来之后,见王儒生白发,立即便知问题所在:
“你被女鬼吸了元气?”
见姑父问起,王儒生立即哭诉起来,将一路之事尽数告知。
魏知府听闻夜明本事,不由看向他。
夜明也是友好的同他打个招呼。
魏知府当即安排人去准备其他药材,打算依夜明之法为王儒生补寿元,又请夜明单独入里屋交流。
二人各自落座之后,魏知府开门见山道:
“阁下应当不叫善缘吧?”
夜明笑道:“本官平州延化府城隍,夜明是也。”
魏知府闻言,起身对夜明一礼:
“原来是活差之法推行者当面,请受本官一礼。”
对他这一礼,夜明没有避让,坦然受之。
作为活差之法的受益者,魏知府有此礼,是应当的。
一礼完毕,魏知府又坐下道:
“夜城隍,早就听闻你身为城隍,却公然修行他法,如今却是连自家差事也不顾,擅离职守,四处游逛,恐怕不妥吧!”
夜明笑道:“怎么,魏城隍是要兴师问罪吗?”
“不敢,你我同级,本官可没有资格问罪于你,只是想知道,城隍不在,延化府又当如何?”
魏知府为人果然刚正,即便大家互不统属,他也是有疑问就说,丝毫不怕得罪人。
对于他的问题,夜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