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欧尼亚
普雷希典,疗魂师之庭
微热的夏季在这片土地上步入尾声,人们最留恋的莲花令也在前两天结束了。
疗魂师之庭还是那副宁静的样子,参天的灵树上攀着天,下抓着地,就像千百年来一直没有动弹过似的。
太阳刚刚落下,清爽的夜风崭露头角,草丛间升起的小虫也亮起了尾部的萤火。
刷拉拉,刷拉拉。
灵树的的枝丫、叶片、花瓣摇曳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疗魂师之庭中植了无数的花草树木,一年四季都有鲜花绽放,都有果实坠地。
但唯独这棵被奉为精灵的树,终年花开不敝,却从不结果。
庭中的疗魂师们每年都能从地上拾起成筐成箩的灵树花瓣。
槐长老会把它们制成花茶砖,又或者晒干后切碎,混合着竹蕊、檀木粉,铸成一根根熏香。
这两样东西不仅是疗魂师们最喜欢的静神辅品,也常常被槐长老拿来送给疗魂师之庭的有缘人。
连天启者都对此赞不绝口——只是,卡尔玛也时常说起,这灵树有花无果,恐非吉兆。
就在灵树枝丫尚未完全遮住光照的地方,一棵楝树下,女孩正蜷膝而坐。
在此时节,楝树的花期已尽,花瓣的颜色也从淡紫褪成了粉白,细碎地落了妮蔻一身,兜袍的褶皱间都快积满了。
她双眼紧闭,似睡非睡,随着悠长的呼吸,只有弯弯长长的睫毛在颤抖。
哦,是这样吗?
妮蔻听完了他的心声。
她引导着他将执念一点一点剥离、抽出,披在了肩上,就像穿了件蓑衣那样。
抽出了执念,也就等于抽出了他最后的思想。
妮蔻看着他从愤愤不平逐渐平静,再到变成漫无目的的游荡。
妮蔻牵起了它,让它在靠在那晶莹白亮的树干上。
它好像被树木感召,慢慢攀了上去,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最后,好像是累了,它的身体渐渐不再活动,缩成一团。
就像在土里蛰伏了一生,准备结茧的蝉一样,蓑衣把它裹了起来,成了茧壳。
没过多久,又好像过了很久。
妮蔻不太清楚。
咔
茧裂开了,它变成了一缕白烟,散于天际。而那副茧壳则直直落下,掉在树根旁,融进了土里。
生生不息。
妮蔻默念了一遍槐长老教她的箴言,准备结束这次冥想。(箴zhen,读一声)
忽然,在她的视野里出现了两只跳跃的蝴蝶,一大一小,大的只翅膀是青紫的,小的则是红黑色斑驳。
大蝴蝶扇起了翅膀,越来越快。
嘭,妮蔻被一把抱住了。
她睁开眼。
“你回来惹,贾若。”
贾若没有接话,只是紧紧搂着她,把脸埋进了她的脖子,发丝间熟悉的馨香让他怦怦直跳的心缓了下来。
走进普雷希典的时候,贾若才发现,离得愈近,思念反而愈发挠心。
“妮蔻,我好想你啊。”
“我也是。”
妮蔻吸了吸鼻子。
“你走惹好久啊,妮蔻一个人过惹一个绽春节,然后又一个人过惹一个莲花令······我······我还以为······”
“不会的,永远不会。”
贾若在她耳边轻声说。
重逢的时刻总是充满温情,恋人松开了拥抱,拭去彼此眼角的泪珠。
他们依偎着坐下,并排看着星空。
“我去了很多地方,诺克萨斯,弗雷尔卓德,比尔吉沃特。那些地方的人同艾欧尼亚的很不一样,就说弗雷尔卓德吧,那里冰天雪地,冷的要命,但有一支名为冰裔的血脉却能无畏严寒,并且可以操控寒冰······”
贾若给妮蔻说起了他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妮蔻知道贾若喜欢用这种间接的方式讲述他的故事,她也知道故事里隐去所有的危险困苦,贾若只想把开心的部分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