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婆人老成精,很会做戏。
见到宋江就眉开眼笑,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显得极为谄媚。
一把拉住宋江欢天喜地的说道:“押司,多日使人相请,好贵人,难见面!
便是小贱人有些言语高低,伤触了押司,也看得老身薄面,原谅则个。
今晚老身有缘,得见押司,……”
宋江也不是笨人,知道这对母女的德行,面色如水道:“县衙里事务忙,摆拨不开,今日来还真有事儿,别说这些个废话了,你去,赶紧叫她下来。”
阎婆赶紧上楼去叫她的女儿。
宋江招呼戴宗落座。
片刻之后,闫婆母女俩从楼上下来了。
见到还来了一位陌生人,闫婆惜很是诧异,偷眼打量着戴宗。
见戴宗长的比宋江好,高大威猛,气度不凡,身上有股子令人望而生畏的官气。
闫婆惜赶紧装作很温婉的样子,躬身行礼:“奴家见过叔叔。”
宋江便趁机介绍道:“这是江州两院押牢节级戴院长。”
阎婆惜顿时眼前一亮。
青楼女子眼界极宽,自然知道戴宗这个官职是个流内官,有品有级,而且还很有油水,比宋江那个押司那可是强多了。
这娘们坐在一旁更加的神思不属了,一边偷眼瞧戴宗,一边在心里头胡乱憧憬着:“当初若是跟了戴宗这样的多好?那可就是正儿八经的官夫人了。宋三黑子就是表面上光鲜,那方面还不行,不跟不知道,跟了才知道,狗屁不是!……”
闫婆很快就端来了茶水。
宋江轻啜一口,开门见山的说道:“贱人,你与那张文远的事儿,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刚说了一句,宋江原本只想告诫她一番,谁曾想?阎婆惜反到还演起来了。
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不把真凭实据拿出来摆到她们面前,不见棺材不落泪,轻易是不会认账的,古今皆如此。
阎婆惜故作生气,也不顾忌戴宗在场了,上前一把就将宋江衣袖扯住了。
理直气壮的带着哭腔道:“究竟是谁挑拨你的?
我娘儿两个,下半世过活,都靠着你,即便是不为我自己个儿着想,我也会替我娘亲着想,怎么可能和那张文远?
他连他自己都养活不了,怎么养活我们娘俩啊?
你个黑三郎!面黑那里黑也就罢了,心肝也黑了吗?
你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就听信了别人挑拨呢?
我不活了!你竟然辱我清白……”一边说着,一边就嚎啕大哭了起来,哭的那叫一个冤枉。
闫婆听见了动静,也赶紧上来做戏圆场。
“押司,外人说的闲是闲非,莫要听。那些个都是些虚的!全都是捕风捉影!押司您不能自己个儿往自己个儿身上泼脏水。
我女儿,我天天都替您看着呢!怎么可能会有差错?断然不会的!”
宋江看了戴宗一眼,略微有点儿尴尬。
戴宗倒是不以为意,坐在那里仍旧一言不发,想要看看这个渣女后面究竟怎么演。
宋江终究是能当老大的人,不认阎婆惜母女胡搅蛮缠的卯,眼一瞪,还是很有一番气势的。
“莫要再胡搅蛮缠了!适可而止,再嚎,信不信我打杀了你们?”
大强盗头子的威胁,杀伤力果然不小,一老一少全都闭嘴了。
宋江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两条路给你选,一,我宰相肚里能撑船,成全了你和那张文远。
二,将你送于戴院长为奴为婢。
你自己选吧!”
阎婆惜眼底,不易觉察的闪过一抹喜色。
这娘们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表现出来。
强压下眼底的喜色,哭丧着脸说道:“三郎,你可真狠心,就因为别人几句没相干的话,就要打发了我,我哪儿也不去,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宋江没好气道:“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赶紧选,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可别让我改了主意!”
闫婆惜害怕了,他还真怕宋江改主意了。
赶紧羞羞答答的说道:“你这让奴家怎么选?奴家若是选了张文远,那岂不就坐实了我们之间有奸情?”
宋江愕然:“你当真不选张文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