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额首,笑道:“这已经足够你骄傲的了。”
这番话说的,是如此的自然,是如此的自然而然;落在众人耳内,仿佛也是这么自然一般。
郭嵩阳死死的盯着他,目光锐如剑锋。
良久,他忽然笑了笑,道:“足够了!”
任意也笑了笑,已没有了任何话语,两个人都不说话了,但其他三个人都知道,这一战开始了。
郭嵩阳目光死死锁定着身前之人,剑在手中,却仍未出鞘,他似乎在等着什么。
而任意亦然嘴角含笑的看着身前之人,剑在腰间,他好像也在等着什么。
山坡上,孙小红忍不住问道:“他们为何还不动手?”
李寻欢沉声道:“郭嵩阳在等个出剑的机会,他在等一个疏忽,在等一个破绽。”
孙老头淡淡道:“而任意只是在等郭嵩阳出剑。”
孙小红眨着眼,看着那悠悠然然的人,又忍不住道:“可是我怎么瞧那人身上全是破绽,郭嵩阳为什么还是没有拔剑?即便是我都瞧出十八处破绽了!”
李寻欢叹声道:“未曾直面他的人,永远不知他予人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看似全身上下都是破绽,但你根本难以出手。”
孙小红皱了皱眉,道:“我倒是什么也没瞧出来,也没感觉到什么。”
孙老头也叹道:“正是因为有些人什么也没瞧出了,所以他们都死了。”
听到爷爷的话,孙小红瞥了下小嘴,问道:“那到底是什么感觉?为什么对他会难以出手?”
李寻欢喃喃道:“那是种既死的感觉,那种感觉好像就在告诉你,出手必败,出手必死。”
七个月前的兴云庄中,他就曾有过这种感觉,所以那时候的飞刀根本没法出手。
孙老头道:“郭嵩阳未拔剑,是因为只要剑未出鞘,他就还活着,他就仍未败。”
孙小红无奈道:“那要这么等到什么时候?”
两人齐声道:“等不住的时候。”
又是‘等不住的时候’,现在孙小红也明白了过来,随着世间而去,一旦太久的话,郭嵩阳将永远拔不出剑!
他在忍耐,也似乎在煎熬!
枫叶更红,夕阳更艳,剑终于出鞘。
既如他们猜想一般,郭嵩阳不能在等了。
剑一离鞘,立即化作道光华,它灿烂,辉煌,而且美丽。
光华在闪动,在变幻,轻灵飘忽,只要瞧见之人,都感觉剑光就好似在自己眉睫间,却又没有人能确定它到底在哪。
它的变化,足可用不可思议来以形容,但就是这样不可思议的一剑,竟是被一根指头,轻轻的弹了回去。
“叮!”
剑光一折,如奇迹般忽然出现,又如奇迹般忽然折回。
所有的动作与变化,都在一刹那间完成,也在一刹那间终止。
这快如闪电,势若雷霆的一剑,到了任意咽喉前半寸处,被一指弹回,“一指”实比“一剑”更令众人震惊。
指头比铁剑,比不可思议还不可思议。
剑虽折,却未止!
剑意未尽,剑光尤在。
剑比风更疾,穿林而过,带着一阵凄厉的呼啸声,闪烁一道辉煌的剑光,铁剑迎风挥出,一道乌黑的寒光斜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