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已经勾到了虞幸的衣服,见虞幸没有第一时间对她动手,她更加放肆地发出一连串娇笑:“因为出去的代价,你们大概付不起。”
林冷声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代价我们付不起。”
“嗯……就是付不起呀。”妖道佯装为难,实际上她的幸灾乐祸也不必刚才的虞幸少,“偷偷告诉你们,此地,活人只许进,不许出哦。”
“可听你的意思,还是有出去的办法的。”虞幸突然握住她的手指,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他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语气突然温和,“告诉我吧,好不好?”
卧槽,好一个渣男当众变脸!
有事就叫妖道小甜甜,没事就叫她牛夫人。
这假装和敷衍几乎不加掩饰,可有些时候,只有变态能理解变态——虞幸知道,妖道要的当然不是他的真心,只要他因为所求不得不做出违心的事,就足够满足妖道心里扭曲而乖戾的情绪了。
“哈哈哈……当然可以告诉你,因为我相信你们都做不到。”妖道的声音里有高兴地颤抖,“想出去,你们就必须,杀了自己。”
“你在耍我们吗。”林皱起眉头,哪怕他希望能和平离开这里,也不意味着要被boss当玩物耍。
“现世的人可真没耐心。”妖道遗憾地叹了口气,“杀了另一个时间线的自己,再趁时间线没变动的时候,把尸体放进黑棺。”
“不用我提醒黑棺是什么了吧?那可是你们自己推测出来的,导致时间线分裂的罪魁祸首呢。只要黑棺认为放进去的是你,而且已经死了,它就会将你的时间线分裂结束,只留下当前的一条。”妖道把虞幸拉近了点,强迫虞幸近距离对着她那张恐怖的脸,她想,哪怕能从虞幸脸上看到一丁点不适和恶心,她也会十分高兴的。
能让猎物难受,就是她本领了,她曾经也是这样逼疯很多诸侯的……无须暗中做多少事,只要让他们没有一天顺心,摩擦和矛盾自然会生出,那种不满和抗拒的嘴脸,更会满足她扭曲的爱好。
但虞幸脸上没有任何她想看到的表情,反而笑吟吟的:“黑棺在祠堂里,我们现在也找不到路回祠堂了啊。”
妖道阴沉地撒开手,往王座上一靠,声音都恹仄几分:“黑棺又不止一座。还有一座,就在我的棺材边。”
卡洛斯邪笑起来:“所以,这有什么代价?杀掉一个终将会消失、并且本来就不该存在的自己,又有什么难。妖道,你在谋划些什么?刚才的话里有几句能信?”
“不相信我,就是你们最大的难处。”妖道望向卡洛斯,畅快地嘲讽起来,“两条时间线的你们没法同时存在,只有我能打破这个界限,把你们送到另一个你们身边,可这会导致你们在我面前陷入昏迷。”
她双腿交叠,翘了个二郎腿,上面的脚丫一晃一晃:“我真的会这么好心吗,在你们昏迷的时候杀了你们,让你们做新养分,不是更加方便么?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们生路,放任你们老死在墓中也挺好呀……你一定在这么想我吧?卡洛斯?”
卡洛斯被她说中想法,双手插在口袋里,碧色的眼睛丝毫不怯懦地与妖道对视。
这个妖道好奇怪,一会儿觉得她不过如此,可一会儿又能清晰感受到她当年玩弄人心时的影子。
“假装淡然的你也很可爱呢,卡洛斯,快,怀疑我吧,让怀疑将你唯一的生路堵死。”妖道撺掇着,到让人真分不清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了。
她血肉模糊的头微微偏转,直视林:“还有林啊,林不是喜欢我的吗?现在也可以这么冷静了呢……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我可是擅自动了你的记忆,玩弄了你的感情哦?”
“以及,san先生,你这么聪明,想好要不要信任完全没有被信任的理由的我了吗?”妖道最终又招惹起了虞幸,她一手拉住虞幸的衣领,将他拽得倾下身体,另一只手抬起虞幸的下巴,“你究竟……能不能保住你的脸呢?”
虞幸低头,她的手在下巴上的感觉异常清晰,哈,这可是一具在墓宫里生生死死那么久的身体啊,妖道应该不会专门去洗澡吧?
有一点脏呢……
虞幸嘴角咧开,抽出了摄青梦境。
“我明白了。”谁也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只见他突然用匕首扎中捏着他下巴的纤细手掌。
虞幸压低声音,用只有他和妖道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笑道:“感谢您的解答,可惜,我没有报酬能给你——唔,在你彻底死亡后帮你给鬼沉树浇浇水怎么样?”
青色雾气缭绕,匕刃入肉,在亦清这只bug一样的摄青鬼的操控下,雾气瞬间将妖道的手指腐蚀得只剩白骨。
摄青的力量,不是区区妖道可以抵抗的。
妖道受到了惊吓,她的眼珠快要从血肉里瞪出来,飞快抽回手,尖声道:“你怎么也!”
“也?”虞幸歪头,打断她,“你的脸果然也是外来者做的呢,奥斯特公司的人这么强?那人穿风衣么?”
妖道没回答他,或者说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还指望她愿意回答这种问题。
青色雾气好像因为没有听到她的回答而暴躁起来,翻涌着袭向妖道,她浑身突然化为一滩融化的黑液,将王座污染得一片污秽后,气息完全消失。
竟是逃跑了。
亦清饶有兴趣:“在下只是用同样的方法腐蚀她,她便如此恐惧,看来,奥斯特公司的那一位让她留下了相当深刻的阴影呢。”
“这就是想找我聊天的下场啊,我跟她聊了,她又跑了,女人真是难伺候,尤其是这种一千多岁的女人。”虞幸仿佛有点遗憾,他的碎碎念落到卡洛斯和林耳朵里,让两人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缓过神。
“她逃跑了?那她说的出去的方法……”林眯着眼睛,“妖道果然喜欢让人陷入两难境地,她刚才的话究竟能不能信?”
“我认为不能。”卡洛斯哼笑,“介于历史上她的劣迹,只是找个借口让我们难过难过的可能性更大,凭什么她说我们出不去,我们就真的出不去了?”
虞幸站在王座前,闻言回过了头。
那一瞬间,林和卡洛斯好像都看见了一个模模糊糊的青色鬼影笼罩在虞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