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门的去东边!”
“形意门的去西边!”
“剩下的守着,他妈的,要是那些洋毛子有什么动作,今晚上就是死,咱们也要把王五爷的脑袋抢回来!”
看着那像是壁虎一样趴在城墙上正在盗首的人,众人的心都跟着悬到嗓子眼了。以防万一,这些武门中人一猫身子,趁着夜色,分作两路,左右包抄绕了过去,剩下的则是屏息凝神,准备接应。
远远看去,就见城墙上的那人抬手几个起落,身上已是挂着一颗颗血淋淋的脑袋,他一手腾出,另一手单臂悬吊半空,单凭五指之力,生生坠着整个身子,整条左臂都像是活了一样,筋肉不住膨胀鼓起,又不住收缩瘪下,一根根青筋外扩在体表如虬龙蚯蚓一般,看的人不寒而栗。
所有人瞧着那在空中打着摆子的身影,全都捏了把汗呐。
这城墙可非寻常人家的土砖,缝隙严密,质地坚硬,饱经数百年风雨沧桑仍能屹立不倒,表面光滑无隙,要是不借助飞爪抛钩类的工具,等闲高手也只能望而生叹,而且眼下形势逼人,又生不得半点响动,想要攀墙,光有劲力还不行,更得有技巧。
眼下苏鸿信单凭双手上的暗劲,愣是将那城墙于雷霆一瞬按出一个个窟窿眼,只怕这十指,多已是皮翻肉烂,血肉模糊了。
所有人就怕他突然力竭,胸膛里的一口气断了。
好在底下还有一人,霍元甲,他瞧了一眼墙上的苏鸿信,二人对视了一眼,已是无须多言,只见苏鸿信左手五指突的一松,双脚斜着一蹬城墙,整个人已是从十来米高的空中豁然跃了下来。
这一幕可是把所有人看的心颤,却见底下的霍元甲猛的提起一口气,一身衣裳哗的撑起,内里似风云激荡,脚下一迈,向着苏鸿信下落的地方就奔了过去,瞅准时机,腾空一翻,一脚擎天向上一蹬,正是与苏鸿信右脚对了个正着。
但见苏鸿信下坠之势立缓,二人一上一下,身影错乱一晃,再看去,皆已稳稳落在了地上,而后倒地一翻,如猿猴缩身打滚般,连翻数圈,奔着黑暗的夜色就窜了出去。
所有人见状忙围了过去,将那一颗颗头颅接过,其中不乏死者的亲朋挚友,抱着那脑袋已是呜呜哭了起来。
再看去,只见苏鸿信手里正捧着王五的头颅,那双手十指赫然已是血肉模糊,指甲都被磨的翻卷了,双手青筋时隐时现,不受控制的在抽搐,就像是一条条蚯蚓在皮肉下疯狂扭动,血管都跟着不住跳动。
只等气息一泻,那筋肉一松,苏鸿信十指伤口血水已是如箭飙射。
“鸿信,你的手?”
马三接过王五的脑袋,紧紧抱在怀里,再看着苏鸿信的惨状,更是泣不成声,三十好几个的汉子,哭的像是个孩子。
“鸿信你没事吧?”
陈小辫却是看出了苏鸿信身上的异样,武功暂且不说,但那请神的手段,却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再见苏鸿信脸色微白,呼吸气短,她走进一瞧,伸手一碰,才见苏鸿信背后的衣裳不知不觉竟然被血水染红了大片,像是前不久刚经历了惨烈恶战一般。
竟然有伤。
“我没事!”
苏鸿信声音发哑,望着正抱头痛哭的马三,他气息发颤,双眼一合,口中颤声道:“天意么?”
“大伙先离开这儿再说吧!”
一旁的霍元甲亦是神情黯然,眼眶发红。
……
第二天,天刚亮。
城外一处僻静的小院里。
一群武门中人正看着棺材里躺着的王五失声痛哭,身子已经缝上了,针脚细密的像是瞧不出断口,里面的人就跟熟睡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