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服务员,一个女孩的头一闪而过,接着进来几个男人。《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为头的是纪委的曾中杰,凌通有交道,不止一次在一起喝过酒。都是大王庄场面上的人物,抬头不见低头见,谁会不认识谁?凌通很是惊讶,为什么这个时候他们会闯进来?就是突击检查,也应该是公安部门而不是他们纪检部门。
“凌通,对不起,我们是例行公事。”
曾中杰站着,面对坐在床上的凌通,公事公办的口气,冷冷的,全然没有往日哥们的亲热。
“曾科长,你不是冲着抓卖淫嫖娼来的吧?”
虽然这场面有点尴尬,但凌通没有慌张,不紧不慢在被褥下面穿着自己的衣裤。
“还有,”凌通扭过头,看看低着头羞红脸的刘静安,“能不能请你们的人出去一下?”
“可以,我们五分钟后再进来。”
曾中杰说完,一招手,几个人就出去了。
“通哥,他们是谁?是公安吗?”
“不是。”
“那他们是谁?”
刘静安一边慌乱穿衣服,一边颤抖着声音问道。
“他们是纪委的。”为了安慰刘静安,凌通故作轻松朝她笑一笑,“没事,可能有什么误会吧,没事没事。”
曾中杰他们很守时,刚刚过了五分钟,门开了,他们再次走进来。这时曾中杰走在后面,打头是纪委另一个男干部,这个人凌通更不熟悉,记不起他姓什么。这时凌通已经穿戴齐整,坐在那张藏青色的皮革沙发上,面无表情。打头的纪委干部脸比较黑,长长拉着,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他径直走到凌通面前,熟练地拉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纸,眼睛盯着上面,照本宣科念着,一口大王庄口音的普通话,凌通没有完全听清,只是大概知道个意思,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交代问题,也是就是常说的“双规”。
“双规”这个词对凌通来说并不陌生,但这样的事落在自己头上无疑像是落下一颗炸弹,炸的他晕头转向。
“这不就是‘双规’吗?没搞错吧,你们不是开玩笑吧?”
凌通一下子哪里接受得了,没错,他凌通不是一个焦裕禄式的好干部,但也不是到处伸手的贪婪之人,经济上就是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但明目张胆的贪污受贿严重违纪好像也没有啊,没错,在生活作风方面,自己不是那样检点,比如现在就被捉奸在床,但这样的事跟“双规”也没有什么关联啊,再说,有几个干部没有个把情人,不养个把二奶?这在官场上,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这样的事还不够“双规”的级别吧?
同来的还有一个女的,凌通记得她好像姓张,张什么莲。接下来,他们兵分两路,一共来了五个人,那个女还有一个男的的带着刘静安去了另一个房间,曾中杰和另两个男的留下来。看看这架势,凌通知道这不是误会,更不是玩笑,而是动真格的,心里就揣摩:究竟为何事,兴师动众的?而且选在这样一个时间,难道仅仅是巧合?显然不是。他们是掌握了什么线索,一直跟踪自己,然后选了这个在他们看来是最佳时间,把自己堵在这里。
剩下凌通、曾中杰和其他两位的时候,凌通的手机响了起来,那时都一样,还没有先进的数字机,凌通用的也是砖头一样土里土气的模拟机。这也是公家配的,副县长以上都配一部,还有几个重要科室的一把手,所以只有少数几个科室领导享受配手机的待遇,凌通是其中一个。
凌通习惯性地掏出手机,刚要接,曾中杰摆摆手,其中一人立即上前把凌通手里的手机缴下:“对不起,凌局长,这手机我们替你暂时保管。”
“曾科长,我是不是成囚犯了?”
“凌局长,对不起,这是规定。这段时间,你不能跟外界有任何联系。”
“你们这样做,上面知道吗?”
凌通刚才就是想,接完谁的电话,然后再给林县长打个电话,事前没有一点迹象,林县长应该也不知道自己“双规”的事吧,如果林县长预先知道,一定会给自己提个醒。
“我们正是遵照上面的意思对你实行‘双规’。”
“县里还是市里的意思?林县长他知道吗?我被你们困在这里,影响了工作怎么办?这几天就有一个外商来我们大王庄谈项目,影响了工作,你们负的了责吗?”
凌通一连串的责问,曾中杰却不以为然,眼睛没有看凌通,而是越过凌通的头顶看在上方,居高临下的口气:“谁的意思你没必要知道,你现在就是配合我们,把自己的问题交代清楚。”
凌通头一摆,也是一副不服软的劲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该交代什么。”
“凌通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如果对一个干部实行‘双规’那就不会是空穴来风,那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的。你不要抱有幻想。”
“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提示一下?是不是恶毒攻击社会主义,造谣中伤哪位领导?”
凌通这时已经换成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
“凌通,请你严肃一点,我们是代表县纪委对你实行双规的,该说什么,还需要我们提示,你自己心里当然清楚!”
这个曾中杰,一直板着一副脸,像借米还糠似的,像欠了他多少债似的,凌通记得,就在上个星期五吧,他们还在一起吃过晚饭,好像是县委办白函请的客,在宾馆招待所,后来还去唱了歌,这个曾中杰,还搂着一个女孩子唱了一曲付笛生任静夫妇原唱的《知心爱人》,凌通不明白,一个人曾经在酒桌上称兄道弟的人,怎么可以这样翻脸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