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忐忑不安的妙玄走到柜台前,却被丁白缨看出了她心中的不安,低声道:“别怕,不过是一个锦衣卫百户罢了。”
“这个人我和他认识,希望他认不出我来。”妙玄眉头轻蹙。
“你们认识?”丁白缨闻言有些惊诧。
“嗯,前些天在永安寺后山偶遇的。”妙玄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
丁白缨说道:“幸好你们的关系还不算深,但这人留不得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妙玄轻轻叹了一声,摇摇头:“没事,明公大事要紧,只可惜了那些动人的曲子。”
“去门口候着吧,等郭真来了,你就找个借口先离开,之后的事你就别管了。”丁白缨拍了拍她的手,“回家去好好睡上一觉,等明日,我们距离明公大业成功又进一步。”
“嗯。”妙玄应了一声,转头朝门口走去,过程中不敢再往张晋这边看上一眼。
张晋倒是一路盯着妙玄,刚才柜台边两人的对话,他都听在耳中。
果然,和其他人物比起来,明公的大业才是她最想守护的东西,或者说改变这个残酷的世道才是她最想完成的事情。
这也是影片中沈炼将妙玄沉入湖里也没有逼问出幕后之人的原因,她宁愿以死来守护这个唯一能改变世道的人。
该来的人都来了,戏台已经搭起,这场鸿门宴就只差主角的到来。
郭真会不会如约而至?
丁白缨、妙玄、张晋都在等这个结果。
大约半炷香后,一辆马车停在了金陵楼门外的街上。
“公公,到地方了。”驾车的小宦官汇报道。
郭真掀开车帘,从里边下来,抬眼看了看面前不远处的酒肆,脸色神情犹豫不定。片刻之后,才迈步朝金陵楼走去。
“你先回去吧。”
“是,公公。”
金陵楼门口女扮男装的妙玄热情地将郭真迎进酒肆内,郭真尽管心里忐忑不安,但脸上还是一副热切的笑容。
只是当郭真踏入金陵楼转过那扇挡风屏后,却被大堂里唯一一张桌子上坐着的客人给惊了一下,脚下不由一顿。
他仔细打量了那名客人,又扭头去看妙玄,目光里充满了疑惑不解。
“怎么了,郭公公?”妙玄见他的目光在张晋和自己身上来回转动,心中不禁有些紧张。
“他也是你请来的?”郭真询问道。
“不是,酒肆有别的客人也很正常。”妙玄勉强微笑。
“郭公公,别来无恙?”张晋放下酒杯,指着自己桌旁的空位,“不妨过来喝两杯?”
这下轮到妙玄惊讶了:“郭公公,你们认识?”
“这……”郭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次赴宴的情况已经出乎他的预料。
“郭公公,这边请,我已经让店家准备了上好的菜肴酒水。”妙玄又说道。
郭真看了看张晋,最终还是跟着妙玄来到了旁边的空桌坐下。
“公公请稍等,我去看一下特意为您准备的菜肴。”为郭真斟茶之后,妙玄礼貌微笑,起身朝后厨走去。
张晋忽然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不一会儿,只见店小二从门口屏风后走出,双手在擦布上抹了抹,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
他扭头对刚坐下的郭真说道:“郭公公,你还是来我这一桌吧,免得我来不及出手保你。”
郭真闻言,赶紧起身坐到了他身边,脸上写满了担忧,压低声音道:“你真能救我性命?”
张晋给他倒了杯酒,笑了笑:“先喝杯酒压压惊,我如果不能救你性命,那我来此处做什么,陪你一起走黄泉路吗?”
郭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态似乎平稳了一些:“那就好。”
张晋好奇道:“郭公公,我之前不是提醒过你吗,为何还要来金陵楼赴约?”
郭真叹气道:“不是我想来,我宫外的居所早已经被人盯上了,逃走也是死,还不如来赴这鸿门宴看看,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张晋恍然点头,难怪了,以陆文昭的心性计划,肯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能在金陵楼动手伪装成劫财害命最好,如果被郭真察觉到危险想要逃跑,也有另一套方案将其灭口。
郭真喝了两杯酒下肚,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他看着两手空空的张晋:“你怎么没带兵器?万一待会儿打起来怎么办?”
张晋捏着酒杯,淡淡笑道:“对付这帮人,带不带兵器都一样,有酒就行。”
“有酒就行?什么意思?”郭真被这话说懵了,难道就还能用来杀敌?
张晋没跟他解释那么多,扭头看向桌上放的四坛未开封的烧酒,口味够烈,度数够高,用来做助燃剂是再好不过了。
哗啦!
后厨的布帘被掀开,丁白缨当先走了进来,身后几个死士鱼贯而入,绕行四周,将张晋和郭真团团围住。
郭真见这场面,顿时惊得站了起来:“丁师父,你这是……”
丁白缨面无表情道:“郭公公,对不住了。”
说着,就已经拔出了手中的戚家长刀,刀锋出鞘,寒光如弯月,直逼郭真脑袋脖颈!
她出手毫无征兆,郭真即便是有些武艺在身,也根本反应不及,因惊惧而放大的瞳孔里倒映着迅速逼近的凌厉刀光。
呯当!
锋锐的瓷片划过脸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片刻之后,才渗出鲜血来。
郭真抹了把脸,摊开手一看,满是鲜血。
这个时候,他才猛然惊醒过来,想要后退却被脚下的长凳绊倒,踉跄地摔在了桌子上,将菜肴盘子打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