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之其实做好了正面冲突的准备。
否则也不会让程达跟着，以及天下会四大八境高手随行了。
英国公世子虽然是天下会的人，但是如牧之所说，他依附天下会的心思并不单纯，牧之并不会过多考虑他的想法。
英国公要是真的铁了心的要和他作对不交出兵符，那也没什么说的，直接真刀真枪的开干。
现如今京城内的军队都在程达手中，英国公翻不了天。
但是英国公怂的比很多人预想的都要快。
快到英国公世子都有些接受不了，别说其他人了。
程达看了一眼英国公，小声嘀咕道：“怪不得这老家伙能活这么久。”
当一个人身居高位而且还拉的下脸面的时候，在某种意义上就等同于长寿。
英国公不反抗，牧之当然也不会杀他。
毕竟当年在垂拱战争中也一起并肩作战过，而且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鸿运，看好你父亲，你知道我的手段，不要让英国公府的传承断在这一代。”牧之交代道。
英国公世子连连点头：“元帅放心，父亲他一定不会违抗您的。”
本来他还挺担心的。
但是刚才看到英国公那么果断的认怂后，再担心简直就的多余。
英国公一张老脸也红的厉害，将兵符交给程达的时候都不敢直视程达的眼睛。
牧之也没有再羞辱英国公，没有意义。
“走吧，去下一家。”
听到牧之这样说，英国公再次全身一颤。
下一家。
这是什么意思？
京城一共有多少家？
他这一刻，终于意识到，当初那个叱咤风云纵横无敌的冠军侯真的回来了。
英国公忍不住开口：“元帅，您今天要血洗京城吗？”
牧之摆了摆手，没有回头，声音也逐渐远去：“只要都像你这样识时务，我不会杀人的。”
其实全京城值得牧之亲自前往的也没有几家。
但每一家在朝野都举足轻重。
他们的态度，能影响很多人。
所以，牧之要亲自和他们讲一讲道理。
他的口才一向很好。
所以道理讲的很顺利。
看着牧之一行远去的背影，英国公一个八境大修行者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父亲，您没事吧？”
“没……没事。”
英国公看着扶着自己的儿子，忽然也感觉十分陌生。
他教出了一个自己根本不了解的好儿子啊。
英国公世子猜到了英国公的想法，苦笑道：“父亲，您别怪我，元帅不让透露他的消息，我如果敢向外透露，英国公一门恐怕早就死光了。”
他早就知道牧之的存在。
正因为如此，他从来没有想过曝光牧之的身份。
虽然算不上绝顶聪明，但是英国公世子也明白一件事：
人家敢让你知道的事情，就不怕你说出去。
而且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边究竟有多少天下会的人。
更何况当年原主是货真价实在战场上救过他命的。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没有理由背叛原主。
英国公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拍了拍英国公世子的手，感慨道：“你做的对，如果没有你，我们家族很可能真的会被为父带上死路。”
亲眼见到牧之后，他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
从前见识过太多原主骄人的战绩，女皇完全就是原主带出来的，现在老师回来了，英国公完全没有想过女皇能青出于蓝。
“看冠军侯现在的行事风格，冷酷无情，杀伐果断，他已经改掉了最后一个缺点。”英国公有些后怕。
当时他如果服软的再晚一点，英国公府恐怕有很多人头就要落地了。
英国公世子也点了点头，心情复杂：“说来也是因果报应，如果不是陛下当年事情做的太过，元帅也不会有这样的成长。元帅这样的人，还学会了狠心，天下还有谁能挡他？”
当年和原主一起上过战场的人，对原主都是有一种迷信和崇拜的。
而现在，在他们眼中，牧之的才华还在，但心性更加成熟，心肠更加冷酷。
这样的人，没有理由不成功。
所以当初被原主找上门来之后，英国公世子没怎么犹豫，就直接入了天下会。
在他看来，只要元帅没死，陛下就没有赢面。
“冠军侯隐忍十年，只待今日。等着吧，今天注定要改天换地。”
英国公幽幽一叹，然后在英国公世子的搀扶下去了书房。
他知道，自己的时代已经落幕了。
日后纵然冠军侯开启了新时代，代表英国公府出现在新时代的也会是英国公世子。
他只是一个站错队的老人。
冠军侯不会杀他，但指望冠军侯不计前嫌再次重用他，是决计不可能的。
如果站错队都不用付出代价，那站队还有何意义呢？
……
牧之没有在京城内逗留很长时间。
离开英国宫府后，牧之又亲自去了三家府邸。
然后，便将京城的防卫交给了程达，由程达全权负责。
程达以为牧之要去皇宫，主动关心道：“元帅，梅大统领在皇宫内情况如何？需要我在外策应吗？”
“先不急着进宫。”
“不进宫？”
“女皇让英国公先解决了城外小青带来的十万大军，这个隐患不除，小青就不会有事。所以，我先去城外。”
英国公的兵符在手，足以让他控制原本属于英国公统率的兵马。
至于跟着青王来的那十万军队，对他来说就更简单了。
“让英国公世子随我一起去城外，接收他父亲的兵马。”
“是。”
英国公世子没有拒绝牧之的召唤。
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做出选择了。
现如今的京城，大半都在牧之的掌控之下，所以牧之顺利的出了京城。
而到了城外，他的掌控力度更大。
面对青州十万兵马，牧之抬了抬手。
他身后四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掀开了自己的斗笠。
然后，军队沸腾了。
“是元帅麾下四虎将。”
“八虎原来还剩四虎。”
“等等，四虎将为什么在这个人之后？”
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了什么。
四虎将单膝跪地，大声道：“见过元帅。”
十万大军，这一刻同时变得呼吸急促起来。
元帅。
久违的一个称呼。
虽然垂拱战争中不止有一个元帅，不止有一方战场，但是提起元帅二字，每个参与过垂拱战争的老兵内心都只有一个人选——那就是冠军侯。
带领他们战胜魔族的军神。
指引他们以武入道，走上修行之境的天骄。
只不过，十年之前，元帅就已经死了。
只是一直没有发现元帅的尸体。
难道，元帅并没有尸骨无存，而是改头换面了吗？
若非如此，以四虎将的地位，又怎会对一个陌生男子卑躬屈膝。
意识到牧之的真正身份，不少人都激动的浑身颤抖，甚至有很多人直接哭了出来。
“元帅，是你吗？”
“真的是元帅？”
“冠军侯没死？”
“元帅？真的是你？”
绝大多数人都不敢相信，生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但牧之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是我。”
唰！
无数士兵单膝跪地，向曾经的统帅献上自己的忠诚。
哪怕他们此时其实并没有完全验证牧之的身份。
牧之看着这些士兵，内心也心潮起伏。
“我回来了，总算是没有让一直想念我的兄弟们失望。”
“一切有我，别担心。”
“谨遵元帅之命。”
十万大军，声震云霄。
让不远处一直警惕的属于英国公的京畿大营吓了一跳。
“世子，那边在喊什么？”
“元帅回来了？什么元帅？”
“世子，要不要派人过去看看？”
英国公世子表示拒绝：“不用，不要与他们起冲突，后果我们承担不了。”
他的命令得到了下属的拥护。
大多数人军人都不愿意拼命，尤其是和青州军拼。
那是一群老兵。
而且是从垂拱战场上回来的老兵。
和他们拼命，赢了也不光彩。
而且，还不一定拼的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