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祁连县检察院的,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请你把学校所有账本和存折拿出来,我们核对账目。”岁数大点的检察官用命令似的口气说。说话简洁,不容抗拒。
我打开抽屉,拿出两个账本,一个明细账,另一个是流水账。由于接手财务刚刚七个月,再加上学校收支单一,票据不多,一目了然。
岁数大的检察官翻开账本,扫了一眼结余款数额,再跟存折核对一下,刚好相差五千。
“请拿出五千的差额,”他用锐利的目光直视着我。
“借走了。”事已至此,我只能坦然面对。
“借条呢?”
我从抽屉拿出借条递给他。他看了看,又在抽屉里翻了翻,似乎没找到什么。另一个年轻的检察官在记录着我们的谈话,还有一位站在我身后,一动不动,好像我要破窗逃跑掉似的看着我。
最后岁数大的检察官打发年轻的检察官拿着借条去银行复印一份。我明白这就是证据,我庆幸借钱的时候让狗娃子写了借条,否则这五千块的去处我都无法说清楚,说我贪污也有口难辩。
年轻检察官回来后,他们把所有的账本票据存折全部装在一个袋子中封存起来,站着的检察官把一副锃亮的手铐戴在了我手腕上。我们出门后他们又在我门上贴上了封条。
我向楼下望去,院子里站着黑压压一片人,足有两百人,小街各单位人以及附近的居民都来了。我被他们带下去的时候,抬着头,他们看见我手上的手铐,都惊呆了,马上转过脸没有正视我。
人群前面站着两个穿警服的人,他们对人群喊道:“让开,让开。”
人群里突然“哇”传出一声哭泣声,声音悲伤,肝肠寸断,不用看,是沈冰的声音。沈冰向我挣扎着扑来,被小杨死死地拉住。
人群很寂静,沈冰的哭声显得很大,传得很远,仿佛传到了小街每个角落,回旋在整个小街上空。
我看到沈冰无力地瘫坐在冰冷的地上,仰着脸,嘴唇翕动,微弱地喘息着。
沈冰一只手拿着一本书,向我晃了晃,最后努力她挣脱小杨,向我跑过来,但被警察挡住,她向警察哀求让把书交给我,警察抬手一巴掌把书打落在地,我清晰地看到那本书就是沈冰随身携带的最喜爱的《红楼梦》。
沈冰再次瘫倒在地,用手捧住书,哭得伤痛欲绝。
我泪水夺眶而出,我明白了,这是沈冰怕我在里面寂寞让我用读书打发时光,《红楼梦》是我最喜欢读的书。
最后一眼我看见了汪校长,汪校长铁青着脸,低着头,似乎也在流泪。我冲着汪校长大喊:“快去把肖梅请来给孩子们上课。”
我不知道此去能不能回来,孩子们的课不能耽误,这是我最后的交代。
“不准说话,快走。”检察官恶狠狠地说。
我再没有说话,被警察带到校门口警车旁。
又是三名陌生的检察官早等候在那里,看来他们已经在银行取证结束了。
我始终没有看见田少德,估计这狗日的此刻正藏在哪个角落暗自得意呢。
我被带上警车,在后面被两个人按着,车子拉起警笛启动了,我微微看到车窗外小街昏暗的灯光,这个我生活了七个月的地方,在这里我收获了爱情,却失去了自我。在这里,我没有招过谁,没惹过谁,我只是追求我正当的爱情,算是老实本分。为了山里的孩子,我付出了金钱,付出了身心,付出了健康,至今我身上还残留着几个钢钉,头部还有一道七针的缝口,遇每天阴,我锁骨疼痛难忍,头痛彻夜难眠,而今我却坐上了警车,走上了这条道路。
我的心一阵阵发冷,我想起了满头白发的父亲,想起深深爱我的沈冰,还有忠贞不渝的肖梅,父亲从小教育我好好做人,沈冰、肖梅给了我事业上的动力,可是我还是没有躲过坐警车的命运。
好人真的有好报吗?好人真他妈的能一生平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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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村教师的艳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