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寄十四行诗集(2 / 2)

乡村娃的梦想 张泛硕 8091 字 2020-12-05

“高大娘,我们给小明玩去,薅点葱快走吧。”我催道高大娘点头,她拉起燕子就走,燕子踌躇着。

“燕子呀,这葱不管吃啦。”高大娘劝道。

“高大娘,你吃野草。”我看见她背后篮里有好多野草,惊奇地问。

“你吃野草,我喂的有小兔。”高大娘滑稽说。

“好玩不?”我问道“不好玩,你还给我弄死嘞。”高大娘瞪下双眼又劝燕子说:“走,到南边薅冬葱秧。”

我走在前面,高大娘右手拽着燕子,左手掂着篮子向南走去。

高大娘走到一片葱秧前,她独自一人轻手轻脚踩着畦埂走到葱秧中间。弯腰的瞬间,她迅速攥着一把葱,搁到篮子里走,领着我俩向燕子家走去。

“高大娘,你说小孩从哪来的?”燕子突然问起我们以前争论的话题,也是打赌击掌要揭开的迷。

“问这干吗?从哪听来的歪风道。”高大娘回过脸。

“高大娘,燕子说小孩是大树上接的,像苹果一样成熟后一个个落下来,就聚成一班同学了,我妈妈说是从俺庄东头桥下刨的。”我疑惑地问。

“是从树上接的吗?”燕子追问。

“小孩是树上接的,也是桥下刨的。”高大娘脸上红的像熟透的苹果加快步伐向前走。

“不相信,蔡老师的肚子那么大,谭老师说她有四个月的身孕啦?”燕子又问。

“胡说,那是瞎说,你蔡老师有病。”高大娘面红耳赤看我俩一眼跑了。

“高大娘·······”我刚叫出声来,就淹没在她声音里。

“谁在胡说八道,不给谁玩啦。”高大娘吓唬道。

默默无语走进高寨,我不时看着燕子被蜇肿的额头,真想发笑。到家后,薛姨说顾校长县里开会去了,没多大会,谭老师来了,把我像俘虏一样带回学校。

下午,太阳偏西,蔡老师说声放学,我第一个跑出学校,恐怕再当谭老师的俘虏,我看见谭老师叫就害怕。

在半路上,青山哥撵上我,我和他们一块回家了,心里还想着编什么瞎话对付我妈。

谬论的谎言,第六感觉告知,恐怕妈妈早已知道了。到家后,我变成一个大哑巴,妈妈不在家,我悄悄放下书包,提心吊胆东瞅西看,发现桌上放着一封信,是越山哥特意写给我的,上面是我的名字,封口早被拆开,我抽出信筏,一张越山哥的照片滑落于地,我迫不及待的捡起仔细看着,嗬,怪神气的,身穿军装,手握钢枪站在营房前,然后又像羊吃楝枣子念着越山哥的信:“小杉子小弟弟你好!

近来身体健康,精神愉快!学习紧张吧!总之,一切都好吧!我现在也很好,吃宿优等,比在家里还胖了三公斤,请不要挂念。

从家里来信详知,你这回还能评为‘三好学生’,我很高兴,全家人都很高兴,你为咱家争取了荣耀,争得了自豪,我非常佩服小弟弟,告诉你个好消息,在大伯给我来的信中,他准备暑假里给你物质奖赏,看来大伯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可不要辜负吆,要加倍努力去珍惜,在遥远的军营,我看到你未来是灿烂的,我向你祝贺,但你不要骄傲。假若走了下坡路,可爬不上来了,对此,我有同感,我后悔没听家长的话。在军营,我见的世面多啦,也接触好多诗集,可能对你有用,今天给你寄回家一本,你得努力去学。

小杉子,我来部队工作也很忙,没时间给你写信。今夜,静悄悄的月光洒满窗前,同室的战友都已熟睡,我借着手电筒的微光趴在床上给你写信。小杉子,我非常想念你,在咱家里,我觉得你最可爱,弟兄之间有做错之举,我也感到内疚,但望你原谅。来到军营,有军规的约束,上级领导又不叫回去,我只好给你寄去一张照片,了去思念之情,也望你寄回一张照片,寂寞之时相互对望,心中的话语也能解开······部队的生活,不像梦幻一般,这里有我说不尽的苦,但甜蜜也是有的,酸甜苦辣的滋味我算尝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只有在家里享受过,我的意思是,只有在无聊之时才是浪费光阴,劝告你不要无事生非、无事可做把时间用到功课上去。小弟弟,我的梦想全家晓知,愿望化为一场空,军校不是好进的,我的成绩很差,但我没泄劲,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吧!我后悔了,悔恨以前没好好学习,今天才知道用到知识的难处。我不去怨天由人,那是没用的,请你吸取我的教训,努力去拼搏吧!学知识如盖大楼,从基础开始,你是最好的时候。你用平日耍恶作剧的时间,给我写封回信,记住,少用拼音或白字代替,不会的字问大叔、大婶——小弟弟,我不能给你多写啦,明天我们团部就去一个新地方施工,我们虽然是工程兵,学会作战,也得学会盖大楼,为国家的建设把青春贡献给祖国,好!

下回谈军礼望你学习进步

兄越山三月二十七日夜。”

我看吧信,愣了片刻,我发现椅子上撂本新书,拿起来一看,是莎士比亚的诗集,我却喜出望外,胡乱地翻阅着,突然翻到第130首诗,我念起来:莎士比亚十四行诗

我爱人的眼睛一点不像太阳,珊瑚比她的嘴唇还要红得多。

雪若算白,她的胸就暗褐无光发若是铁丝,她头上铁丝婆婆。

我见过红白的玫瑰,轻纱一般;他颊上却找不到这样的玫瑰;有许多芳香非常逗引人喜欢,我爱人的呼吸并没有这香味。

我爱听她谈话,可是我很清楚,音乐的悦耳远胜于她的嗓子;我承认从来没有见过女神走路,我爱人走路时候却脚踏实地:可是,我敢指天发誓,我的爱侣胜似任何被捧作天仙的美女。

我私自旷课,被免职了,第二天娘子宣布,任命宋剑宾为班干,全班虽然没有掌声,但目光的焦点对准了我,我羞得无地自容,惭愧地低下头,真想找个洞钻进去,永不见在坐的全班师生。下课了,同学们像往常一样,快活得像小鸟蹦蹦跳跳涌出教室,可我坐着一动不动。放学了,我去找谭老师,把这本诗集让谭老师看,谭老师看了爱不释手,我后悔了,不知啥时候才轮着我看。

“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蔡老师喜气洋洋地登上讲台:“由于工作上的需要,陆老师调到中学教代数,谭老师正式教我们数学。”

全班沸腾起来,以热烈掌声欢迎谭老师领我们复习功课,尽力为期末考试而去废寝忘食地学习。谭老师这阶段的身体虽不算很健康,但她能让同学们考取好成绩,向家长报喜;反之,我们也刻苦学习回报给谭老师。

暑假了,所谓大伯的奖赏,是一个花书包和一只“英雄”好钢笔,大伯没亲自回来送奖,发奖人是云山哥送回来的。嘿!我只落一只钢笔,书包被菲菲连哭带赖要走了,她也要上学,她也算到了上学年龄,她和我一样有个学名叫张丽。在暗地里,我曾几次对她耳朵吹风,用美丽换个张飞山,但受到妈妈的反对,张飞山的名字叫不成了。

九月一日的到来,我们又高一级增加了新课程,也增加新的知识,但没增加教师。辛勤的园丁,老师的分量再加重,一人就承担几门课,默默的耕耘没吐出半句怨言,如谭老师教数学、政治、美术,娘子教语文、自然、音乐,还有体育······哇!写作文,好比如来佛套在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每到周五,急得我头昏脑胀,总写不出什么好的句子来,我就寥寥草草写了几句所谓谭老师说的诗交了上去。可恶的娘子讲习作文时,老拿我的当例典型,我的文章都一字不漏念出来,甚至重复几次,挑不完刺说不完的风凉话,逗得同学们捧腹大笑,她说的最气人的一句话就是:“有的同学诗就会写了,作文还还差。”我知道是说我的,而我低着头却像刚出土的黄豆芽,这个学我真想不上而走之。

娘子伤害我的自尊心,她的做法我不满意向谭老师告状,但谭老师也不服我的理,她说是我的报应。谭老师屡次交待我:“你不会说话吗?你不会用眼观景吗?用二者结合,仔细认真去琢磨,每走一步所感、所想,以及听别人妙语彩句记下来,按照写文章方法,都用到笔下,好文章不难写出,但你要勤练习。小杉子,尚若你要写不好作文,想当大作家的梦趁早收回,我看你当儍大兵写信就是头等难题,假如你给我写信,不会写的用0,念起来还顺嘴,一串000,没啥意思?”谭老师的谆谆教导,像一块磁铁吸引着我,叫我不离她身边。谭老师没事就爱写写画画,写好夹在书里,我有时也从她书里找出来看,谭老师的话我也记在心里,写诗是精简句子,写作文,是对每个细节长篇大论·······作文的进步,离不开娘子的辅导,可谭老师给我花费的心血最多。如今她身体虚弱、咳嗽不止,我舍不得离开她,帮她干点我力所能及的事。在谭老师身边,我真想喊她声妈,依稀仿佛眼前又回到庄南那棵槐树下的情景,谭老师给我初次补习功课,她的怀抱和温暖,我永远忘不了······。

( 乡村娃的梦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