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可是,老臣觉得,以他的身份、地位,不可能去干这种明令禁止的事啊。”
帝上听到这话,摇头:“武叔,话可不能这么说,贩民盐那可是巨利,一旦他形成了一系列的买卖环,那可比开镖局赚的多了。”
“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讲否。”
“哎,朕方才已诺,今日说什么,皆是无罪!”
“多谢帝上,老臣认为,其一,九玄堂乃是天下大派,且在京都扎根,相信他九玄堂的历代掌门皆和咱朝中的百差或多或少的有些干系。那么,莫土会为一些银利,而明着在天子脚下去碰帝上至为忌讳的事?”
“………其二,莫土武学高深,为人嘛,老臣虽和他不认识,但是听过,却称‘磊落’二字,这种人,断不会去做这种见不得人的行当。”
待到武王言罢之后,帝上皱着眉头沉思一下,“武叔,朕今日却是实言,有一句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的话,想听吗?”
这句话将武王问的一愣。知多险甚,何况是帝上的话,既然他从来没跟旁人提过,那就是不想使旁人知,如此一来,将来若此话传扬出去,那武王不就成了走现帝意的人?
…………
瞧得武王在那发愣,帝上立时就明白了,笑着:“武叔,瞧,想多了罢,没事。这话过段时间就会告诉朝中百差的,不如就使武叔详听。”
“是,老臣恭听!”武王听到帝上这么说,便放下心。
“朕担心的不是莫土贩卖民盐能得到巨利,而是担心他一旦染指了民盐,那难保不会掺手铜、铁之类的物什,一旦如此,他在京都中,这帝城里的安危,朕可就不是那么的放心了啊。”
帝上的这番话,隐晦之甚,但是武王听在耳朵里,立时就能明白:“难道,帝上您是担心那莫土会有大逆之心?”
帝上笑:“朝野和武门的关系,一向很微妙,但是武门终究是在王道之下,凡事不能做的太出格。这次的事,需认真的查,若是真是莫土指使的,那么朕定得斩其全家,如若不是,那朕就赏他百万两白银当做补偿。”
“原来,帝上您担心的是这个。”武王叹口气。
“是啊,朕一向憎厌朝中差员和武门中人有所牵扯,寻常的往来,却没什么。但若是有人预借助武门中人的手,做一些不该做的事………就譬如这件事书评罢,许是另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有叵测之心的人,拿九玄堂当挡箭牌用。”
“唉,帝上,您这心思,真是太缜密了,老臣佩服。”武王由衷地叹说。
帝上哈然一笑:“这些可皆是武叔您当初论谈过的,可是一日皆不敢忘。这帝位,本不是轮到朕来坐的,既天降龙运砸在朕的脑袋上,那朕只得尽竭思虑!”
武王心下忽然冒出了一件事,很是想现在就说出来,但是稍琢磨一下,却是忍住了。
“帝上,若是您信得过老臣,那么就将这事交给老臣来办罢!”武王语气坚定。
帝上摆手:“不可,武叔年事已高,是当享福之时,怎能劳身,已使刘金去了。”
此时,武王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跪在地上:“帝上!莫不是您嫌弃老臣,觉得老臣已不中用!”
…………
瞧得武王忽跪在地上,帝上颇为诧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桌子之后,一面搀扶起武王,一面:“武叔这是为何?快起来。”
武王站起来之后,依旧:“帝上,老臣听得方才一席话,才深知此事的利害关系,老臣想亲自担当重任!望帝上能成全!”
帝上一面使武王坐下,一面他坐在对面:“武叔啊,您的忠心朕明白,但是您年事已高,当初年轻之时,已为天下做了不少大事,如今怎忍心再使您劳累啊。”
武王:“帝上,老臣已是黄土半埋的人,眼瞧着没多少年就预合土风去了,您就给次机会,使老臣为帝上办点事,行吗?”
这番话,武王的甚为恳切,不禁语气挚,且面色有些求意,一时间倒是使帝上非常不忍。
“这………”虽然无答应,但是却没直当的拒绝,武王何等精明,立时捕捉到这个机会,继续:“老臣说句不中听的话,您钦命刘金为大总管,那他于帝宫之中,应日理万事,不辞劳苦才是。宫内之事何其多,恐刘金已应承无暇。”
“是………武叔说的,倒是有一些道理。”帝上微松了一下口。
武王倒是识趣的闭上嘴巴,绝不能说了,否则的话,就会使帝上觉得,是在压迫他。
…………
过得半盏茶之后,帝上开口:“此事,是得跟刘金说一下,若是贸然就使他增办差事,那会使他心下不安的。”
“是,这个老臣就不敢多嘴了。帝上您若是没什么吩咐的话,老臣就告退了。”武王恭敬。
帝上笑:“是,那武叔就回去早些休息罢。”
“老臣告退!”罢,武王便转身来迈开了步子,离开御书房。
走了几步,却凑巧遇到帝衣卫统领石傲。
…………
石傲瞧得武王,忙跪地一示:“下差见过王爷。”
武王定睛一瞧,见是石傲,便客气地将其扶了起来,旋即问:“怎,这么晚了,石大将军却不休息啊。”
石傲微一笑,“王爷见笑,可不敢在您面前妄称什么大将军。下差是为刘总管的事,特意来请示帝上的。说起来却得感谢您呢,不然是真不敢深夜来叨扰。”
武王听到他是为刘金的事而来,便不免有些觉奇,但是却不能发问,只得笑着:“哈,那忙罢,本王回去了。”
“下差恭送王爷。”
…………
从帝城出来之后,一路上武王皆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武王离开之后,帝上本来想回去休息,但是却听闻来报,是帝衣卫统领石傲求见。
…………
石傲进来之后,是一示,“帝上,刘总管今日上门。说是想调用一下帝衣卫去擒九玄堂的莫土,臣本来想婉拒,但是他却说此事帝上曾经给过他旨意,许他便宜行事,臣觉得帝衣卫不宜参与到这些事中,特意前来请奏帝上。”
听罢这话,帝上的眉头一皱,沉声问:“有这等事?”
“帝上望请恕罪,臣并非有意如此,实在觉得事关重大。”石傲。
帝上摆手:“起来,将军何错之有?若真是这样,那是他刘金有些冒失了,帝衣卫怎能参与到地方之事?简直是胡闹!”到至后,帝上的语气已有些嗔意。
“哦,另有一事,刘总管今日送了臣一样东西,说是上古名家的字书真迹,臣这等俗人,哪里能配的起这种宝贝,臣想献给帝上。”着,石傲从袖口里摸出一卷轴,双手放于书案上。
石傲这样做事,的确很灵明,没有明说是刘金给他送物,但却将意思表达的全清。
…………
“传旨下去,令刘金火速进宫!”好一会儿之后,帝上才沉声。
“臣领旨!”石傲答应一声,便转身离去了。
…………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刘金就匆忙地赶至御书房。
一见面,没等刘金一示,帝上就说:“免了,朕听说。去找石傲了?”
听到这话,刘金的心咯噔一下,旋心头将石傲头、脚通骂了一遍。
“朕问话呢!”帝上忽然厉声问。
刘金忙跪在地上:“帝上恕罪,臣………臣有事禀奏。”
“………”
“臣今日曾见过莫土,但那家伙仗着他武学高深,伤了奉命去擒他的差卒,旋复蔑视臣,臣才想斥训他一下。”
刘金一言罢,帝上就问:“擒他的差卒?朕几时说过去擒他了?”
“这个………帝上您不是说要臣便宜行事吗………………”
提到这个,帝上有些语塞,当初确实是跟刘金说过,可在必要之时便宜行事,至于干的事到底有无在“便宜”之内,那可就不好了。
“朕是说过,但却得多想啊,那莫土是个什么角色,用明说么?若是想拿他,朕早就下旨了,且用的着这般?”
听出帝上的语气非常不快,刘金不敢多说什么。
“另有,不管什么原因,不能擅自去借调帝衣卫的人,想瞒着朕?却给石傲送东西,难道不知无朕的旨意,谁人也调动不了帝衣卫吗?”帝上一面训斥着,一面将方才石傲拿来的卷轴扔在地上。
“臣该死!”
“刘金,瞧那样子,近来有些累了,不如这样罢,这差事就暂放,回去修养一段时间,朕使旁人来办!”
“不可!帝上不可啊!”刘金听到这话,仿若被人踩住尾巴一样,语气非常大动。
瞧得刘金的样子,帝上微一愣:“这是怎了?如此大动?”
…………
刘金被帝上这么一问,忽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便忙:“帝上恕罪,臣现在查办此案,已有些眉目了,帝上您若是不使臣继续查下去的话,那恐很多地方皆会有疏漏啊。”
帝上听到这里,忽然来了兴趣,缓问:“是,说来,已查到些什么。”
“臣曾派人去清点九玄堂镖局名下的财物,但是很怪,出奇的少,后来曾经问过莫土,虽然他说原本就只那么多,但是臣总觉得他已事前转移过。”
“事前转移?那不可能啊,他怎知的消息?”帝上疑惑地问。
“这个………臣斗胆猜测,应是朝中的某位差员报信了。”刘金一面说,一面悄观察帝上的脸色。
“竟有此事?哼!”帝上忽重拍了一下桌子,像是很生气。
过得一会儿,帝上:“刘金啊,此事办得很好,不过,朕觉得却是有些妄用人才了。且将这件事稍放下罢,专心替朕管理宫内诸事。”
…………
“帝上!若是臣办事不利,请帝上尽管责罚!”刘金叩头。
“朕没有说办事不利啊。”
“那臣不明白,帝上为何预罢免臣的差事。”刘金虽然语气谦卑,但是态度却是很坚定。
帝上的脑海中忽然冒出来一奇怪的想法。
这件事,可大或小,为何武王和刘金皆抢着来处理这件事?
像这种棘手的事,实难处理,尤其牵扯到朝野和武门的微妙关系,常理来说,一般旁的差员皆应避之不及,他们却抢着要这个差事,难道这其中另有些隐情?
这些问题只是在帝上的脑子里转一圈,并不会说出来,为君之道,就是定使臣属猜不透心思。
“刘金办事,朕一向放心,但此次,有些急躁了,不像以前那么稳重,要知,朝野和武门的关系是很复杂的,一旦处理不好,带来的将是无法预料的大祸啊。”
“臣知,望请帝上宽恕,臣是想早点为帝上分忧啊。”
“是了,起来罢,此番忠心,朕明白,这件事就这样罢,从明日开始,这件事就不要刺手了。”帝上忽然。
“帝上………”刘金一急,差点预跪下去。
“莫跪了,是朕那武叔,想接手这件事,武叔年事已高,不顾苦辛想出点力,朕不能不从啊。”帝上淡写般地抛出一句。
“武王殿下?他老人家这把年纪了,应享福才是啊。”刘金。
“是啊,朕是这么劝他的,可是没法子,武叔就是坚持,他老人家提点要求,朕能不答应吗?刘金啊,听朕一句劝,若真想办这个差事,就去跟武叔谈,不然,明日一大早就痛快的将这事放下,何去怎从,自己选罢。”
若是旁人和他抢这个差事,那刘金是真不怕,满朝文武,哪个不给他刘金几分薄面,可这个人,偏就是刘金唯一不敢惹的武王。
如今听到抢这个差事的是武王之时,刘金不免有些恼嗔。
不过,刘金的此人就是坚毅,才使他一步从一无闻的小太监,成就现今的大内总管,他全然不想地就说:“若是这样的话,那臣无话,明日,臣就去面见武王殿下。”
“唉,刘金,这是何必呢?非得和武叔争这个。”帝上没想到刘金竟这么说,一时有些无奈。
“帝上,臣的秉气,您不是不了解。”
“是,那就不多说了,事情有结果之后,便来回禀朕罢,下去,另有,将那东西拿走。”帝上摆手,使他离开。
刘金跪拜一番之后,捡起来那个卷轴,便离开御书房。
…………
踏出御书房之后,刘金的脸色立时呈现出阴郁的神色,脚步变得甚快。
出帝城之后,刘金立时回到家里,是使仆从将这几日查到的一些东西给烧了,旋对仆从吩咐,使他连夜去武王府下帖子,就明日未时初刻,将去拜会武王殿下。
刘金知,他即便去了,恐武王也不会答应,他混迹差场多年,如今爬至这个位置。可说是揣测人心的好手。
武王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他却不是很清楚,但有一点他确认,那就是一旦武王接手了,那么他定会尽力帮莫土开困的,换句话说,在这件事上,他俩是站在对立面的,他是想着一心整垮莫土,那对方,不就是反道而行之了?
不过,即便刘金知此结果,明日的武王府,他是定得去的。
其一,他须作样子给旁人瞧,尤其是给帝上瞧,使帝上知他是一做事认真,有拼劲的人。
其二,他是去探虚实,试口风,弄清楚武王的用意到底是什么,究竟是想帮莫土一把,或是有其它的什么。
至后,却是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刘金想知,他某些暗地里做的事,是不被武王知了。
按照刘金的理解,武王不可能无故地去接手这样一差事,他的身份和地位皆无理由主管这件事。
细想来,刘金就觉得脑子乱,甚至到至后皆犹如一团浆糊了。
终于,他实在是心烦的要命,干脆什么不想,直接回到卧房中睡觉。
…………
次日早上,天刚一亮,刘金就起来了。
且在书房中忙活一阵,旋就出门。
一直到得午时才回来,吃过饭之后,瞧时间差不多了,便匆向武王府赶去。
…………
提前一天已请见过了,当刘金来到武王府大门前之时,已有管家在外面等他。
“刘大人,您来了!”管家客气地照个面。
刘金瞧笑着拱手:“有劳了。”
“王爷在书房等您,请随来。”管家言罢,便头前引路,往府内走去。
当接到帖子,知刘金预来找他之时,武王不觉得奇怪,甚至,另有些暗喜。
“王爷,刘大人来了。”管家在书房外。
很快,里面便传出武王的声音:“是,使他进来罢。”
…………
刘金走进去之时,武王在瞧书,眼皮没翻一下,似乎完全不将他当回事。
“下差见过王爷。”刘金跪在地上,行了一示。
武王一面将书本从眼前移开,一面:“是了,免了。”
“多谢王爷!”
“刘总管日理万事,今日怎有空闲到本王这地方来啊。”武王将书放在桌子上,端起茶碗喝了一小口茶。
“王爷,下差今日来,是有事想和王爷商量。”
“说罢。”
“下差昨日面见帝上之时,听闻王爷预接手九玄堂名下镖局暗送民盐一案,下差心下有些过意不去啊。”刘金。
武王微一笑,一面用茶碗上的盖子撇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一面问:“有什么过意不去的?”
“王爷,您劳累几十年了,如今该是享福之时,且这个案子一直是下差在查,望请王爷能给下差一面子。”
一听刘金这么说,武王立时就确定了帝上必然是免了刘金的这件差事,但是刘金却不甘心,才亲自来找他的。
想到这些,武王:“此事昨日曾和帝上提过,帝上需考虑一下,怎,昨日见帝上了?那帝上怎说的?”
问到这个,刘金虽然很不情愿的,但是却只得说,亦不敢乱言:“帝………帝上使臣放下这件差事,改由武王殿下处理。”
“那不就是了。瞧啊,这帝上皆说了,当臣子的,却能有什么好言语的。那就这样罢,明日就交接这个案子,请刘总管将这几日查到的所有线索全部整理一下,回头一并交给本王。”武王根本不给刘金继续辩驳的机会,直当地就开始说起了交接的事,却是使刘金有些没料到。
瞧眼前的形势,刘金心下跟明镜似地,知武王是铁定管这件事了,既如此,他就不用争辩了,否则的话,武王一旦生气,他就麻烦了。“既然王爷一心为帝分忧,那下差除去敬佩之外,再无它意,此事就按王爷的吩咐办,只………只是这几天查到的一些线索,下差为保密起见,却没有留下记录,但下差皆记在脑子里,若是王爷需要的话,下差可写出来。”
刘金的这点小心思,在武王眼里是瞒不过去的:“哦?那就不必了,回头本王自个儿想法子罢,刘总管另有什么事吗?”
听这话的口气,武王是预逐客了,不过,刘金却没有走的意思,旋问:“王爷,下差斗胆问一句,不知王爷对这运送民盐的案子,有什么想法?”
“是………暂没什么,不过说句题外话,本王总是怀疑,近来这朝中好似有人暗自通气一些武门之人,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哎,这次九玄堂的镖局运送民盐,会否和朝中的某些人有联系呢?”武王这段话,分明是敲山吓虎。
自从上次易仙带来那个消息之后,武王便一直将那件事放在心上,如今恰好利用这次的机会,敲击刘金一番。
果然,刘金听得之后,表情明显有些怪异,这一切,武王皆捕捉在脑海中。
“这个………王爷这话说的,倒是下差从来没想过的。”刘金有些慌恐。
“这许是本王多虑了,不过,为帝上办事,定得考虑周全,这就跟下棋一样,谁人算的多,谋划的紧密,就定能胜,刘总管觉得呢?”武王淡问。
“那是,下差受教了。”
“王爷,那没什么吩咐的话,下差就告退了,明日午时,在大理寺官邸中将这案子交接了,王爷您瞧何如?”
“是,就照刘总管说的办罢。”
“是,那下差就告退了。”
“刘大人慢走,本王就不远送了。”
…………
出得武王府之后,本来且算是寻常的刘金,一霎间忽然满脸嗔容,他一面咬牙切齿地走进轿子,一面不停地出着大气。
就在刘金刚离开之后,武王书房后面的一侧偏门就被了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人,是当朝太爷………西门祖。
“王爷。”
“西门老弟,坐,怎样,看出什么来了?”武王问。
西门祖一面坐下,一面说:“开始之时,倒没觉得什么,但是后来他问起您对这件事的想法之时,就好似有些奇怪了。他是不想从王爷口中,套出点什么话来?”
“不错!”武王忽然拍了下桌子,“想到一齐去了。本王这才出言震他。”
“不得不说,是真佩服王爷敲山吓虎的那一招,您一言罢,他刘金立时就走了………他应是察觉出什么了。”西门祖。
“方才在这里,他听到有人通气武门中人之时,那表情很不自然,想来,他刘金在朝中多年,作样假势那皆是一流的,但今日他却现怯了,说明什么?”武王对着西门祖问。
西门祖点头:“王爷戳中他的痛处了。”
…………
“是,此事需抓紧啊,是了,近来,大皇子那里有什么动静吗?”武王问。
西门祖摇头:“没什么动静,却是和往常一样,不过,近来二皇子却有些不对劲啊。”
武王一愣,反问:“什么意思?怎不对劲?”
“前几天,夜说奉命陪大皇子到申山狩猎,途中遇到了二皇子,后来二人发生争执,险些动起手来。”
“什么?竟有此事?”武王忽地坐直身体,语气诧讶地问。
…………
“据夜说回来讲,好似是二人同时飞中一只鹿,大皇子飞中的是鹿的脑袋,二皇子则是鹿的后腿,旋大皇子就说这鹿应是他的,他飞中的是首,而二皇子却是尾,自当是首为主,就将鹿抬走了。二皇子觉得被奚落了,旋就差点动手斗架,幸亏被夜说和一些护卫劝住。”
“哼!这个糊涂小子!这事帝上知吗?”武王有些气恼地问。
“不知,没人敢跟帝上提。”
“这样,回头找个机会,将大皇子叫出来,好生的训他,这孩子,越发的妄为了,为了这般的小事,哼!”武王厉声。
西门祖苦笑一声:“王爷,他是年轻人,行事快、急些,这也算是常事罢。”
…………
武王:“得了罢,瞧夜说那孩子,是怎瞧怎喜欢,做事稳重妥当,为人低调,以后定是栋才!”
听到武王夸赞西门夜说,西门祖自然是喜上眉,但嘴上却是谦虚:“王爷您赞誉了,夜说却是有很多地方需改啊。”
“是了,上次带来的那个年轻人,叫易………”武王皱着眉头,但是想不起来了。
“易仙。”西门祖在一旁提醒。
“是,易仙,近来可见到他了?”武王问。
西门祖哈然一笑:“人家可是武门中人,且有大事在身,怎可能呆在京都,现在不知去向了,怎,王爷找他有事?”
…………
武王摇头:“没大事,就是近来想下棋了,却奈找不到合适的对手啊。”
“怎,近来没找同百老那老家伙下棋?”西门祖好奇地问。
“莫提他!一提就气。习的一身臭毛病,下个棋一点不认真,没意思。”武王嗤厌槊。
“哈,那好罢,若是将来见到易仙,定将他拽来跟王爷下棋。”西门祖笑着。
“王爷,没事的话,就走了,家里另有点事。”西门祖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告辞。
“行,那回去罢,明日午时,陪本王去趟大理寺罢。”武王。
西门祖听到这话,有些奇怪地问:“同去?那恐不合适罢。”
“有什么不合适的,朝中百差,谁人不知西门祖跟本王是多年好友,无妨,这京都中,除去帝上,谁人敢在本王面前放肆。”武王颇具威肃。
“是,既王爷这么说了,那明日就陪您走一趟。”西门祖点头。
…………
从武王府离开之后,西门祖在回家的路上,就忙差人去了一趟九玄堂,使人将莫土请来。
莫土在家里焦急,忽听到西门祖找他,心下一紧,不知是好事或坏,便径直地赶来。
…………
西门祖这边刚坐下没喝几口茶,侍从就来禀报莫土已到。
…………
…………
“这是作甚?”西门祖非常不满。
莫土苦笑一声:“得罪了,实在是急啊。”
“哈,真是没出息,在武门中那么大的名头,怎如今为了这点事却愁成这样?”西门祖戏谑。
莫土:“唉,莫提了,快说事有什么变化了?”
“有变化,且是对咱们有利。”西门祖。
“啊?对咱们有利,那就好!”莫土一听这话,心下登时一松,没问到底是怎回事。
西门祖缓声:“武王殿下已向帝上请奏,预接手这个案子,帝上已同意了,明日就在大理寺中完成交接。从明日开始,这事,就归武王殿下管了。”
“啊?这………这算什么有利的消息?”莫土仿若非常失望似地,刚泛起的一丝兴然转眼间便消散了。
“这家伙,真是榆木脑袋,武王与吾是多年好友,就算瞧在吾的面子上,也会多照顾的。”西门祖。
“话是这么说,可是西门老弟不是不知,损失钱财虽使人心疼,但那不是什么要命的事,莫某想知的是,到底是谁人在暗中陷害九玄堂,知这个才是至为重要的啊!”莫土叹着气。
西门祖点头:“明白。但是莫急,事得一步、一序的来,使王爷接手,就可以稍缓一下,旋王爷会派人去查,莫兄也可去查。这样齐头并进,总比单枪独马的快些罢。”
听到这个,莫土仿若被点明白似地,一面颔首,一面说:“是,在理。”
“放心罢,明日王爷去完了大理寺。吾争取让王爷亲自去莫府上,跟莫兄细谈,怎样?”西门祖问。
“不可,王爷怎可屈尊到这里来,有事的话,吩咐一声就是。”莫土可不比易仙,易仙那是年轻,且没有长住京都,但莫土可是扎根在这里的,他身上就自然地多了一分圆滑之气。
“是了,快回去罢,放宽心就是。”西门祖安合。
“多费心了,没事的话就回去了,有好多事却得安排。”
“那就不送了。”
“瞧,跟这客气!”莫土一面摆手,一面快步走了出去。
…………
…………
刘金回到家中之后,将自己一人关在书房中,不停地走来踏去,他有些担心,稍许恼嗔,圆满的计划,却被一武王给伸手中断了。
“不可!不论何如,这事不能使武王接手。”刘金心下暗定下一主意。
可是,说起来轻松,做起来那可是太难,帝上已同意使武王办差,且刘金不敢去招惹武王,这可怎办才好。
这时,书房的门忽被推开。
刘金抬头一瞧,是他的长随端着一托盘走来。
这长随唤作午娃,原是京都里唱大鼓戏时———旁侧敲锣的,后被刘金瞧中其生虎样,便雇进府来。
…………
“老爷。”午娃一面走进来,一面招呼着。
刘金在心烦,本来想骂他一顿,但却是忍住了,只是语气不佳地问:“来干什么。”
…………
午娃知刘金在心烦,这才端着碗汤来送给刘金:“老爷,瞧您有烦心事,午娃特意熬了一碗莲子汤,给您安神。”
刘金听到之后,压下了心头的烦躁,一指桌子:“放那里罢。”
“是,老爷!”午娃放下碗之后,预出去,但是稍想,终是开口:“老爷,您这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午娃一面暗自观瞧着刘金,一面怯声问。
…………
刘金本来不想说,但是这嗔火憋在心下非常不得劲,“唉,皆是朝野中的事,烦的很啊。”
“老爷,您不应烦啊,帝上那么信任您,却有什么是您解决不了的?”午娃。
刘金点头:“这话是没错,但是这麻烦,就是帝上相帮,亦解决不了啊。”
“老爷骗人,午娃可不信,这世上,怎有帝家解决不了的事?”午娃无意说。
“狗害才………嗯?什么!!”刘金想骂他几句,可仿若一瞬间想到什么也似,忽地一把擒住午娃的手,声音急促地问。
午娃被刘金的这个举动吓得心下一诧,却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怕得忙绕到前面来,跪在刘金的身前,不住地浑身颤抖。“老爷………小人该死!”
“哈哈哈!真乃天助也!起,快起来。午娃怎该死呢,却帮得爷的大忙了!哈!”刘金一面将午娃拽起来,一面开口大笑,那声音,使站在门外稍远一点的随从皆听得悚然。
“午娃!且在家等,老爷回来重赏!”刘金一面轻拍仿若仍在发呆的午娃的肩头,旋即就快步走出去。
…………
“那个谁!赶快备车,到福王府!”刘金人刚出书房,嘴里就开始吩咐了。
不多时,某人便将马车备好,旋即刘金踏上马车之后,马车便朝前疾驰而去。
…………
…………
大抵不到两柱香的工夫,马车就在京都西北街的一座王府门前,停住了。
刘金下得马车,快步走上台阶,朝着门口的护卫:“请速去禀报,大总管刘金有急事求见福王殿下!”
“刘大人稍后!”护卫认识刘金,知他和自己的主子是关系密切,如今瞧得他这么急切的样子,就知必然是有急事了,不敢耽搁,三步化两步地就跑了进去,片刻之后就折返回来,告知刘金,福王已在书房等候。
…………
刘金对福王府实不陌生,来到书房外面之后,发现书房的门开着,一身穿土色锦袍的年轻人站在里面。此人,是福王。
“下差参见福………”
“行了,免了,这么急着找上门来,有什么事?”福王一摆手,止住他相示。
这福王,不是旁人,是当今帝上的二儿子,也就是二皇子。
这二皇子平素里喜欢琢磨一些暗谋之事,一来二去的,就和刘金亲近了起来。
…………
诸个皇子之中,唯有大皇子全王,和二皇子福王,有当太子的希望,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皆是些没主意的,至于余下的皇子,是根本没有长大。
大皇子全王,生来喜武,且博阅尽书,天文、地史、阴、阳、无所不明,是难得的将才,曾在数年前亲率征讨,平定南疆之乱,立下过赫功,但是这全王有个毛病,就是为人太直,得罪的人多,朝中百差,与其交好的,并无几个。
二皇子福王一直将全王当作暗地的敌人,与其关系不是很好,那日在狩猎之时,就差点和他斗起来。
…………
“殿下,下差有紧要事需和您商量。”刘金一面说,一面眨示眼睛。
福王会意,便遣走了周围的侍卫,将刘金引进书房里面,落座之后:“说罢。”
“殿下,近几日京都中发生的暗送民盐一事,您已知了罢。”
福王点头:“是,听说父王不是将这差事交给刘总管了吗?”
刘金叹口气:“殿下,这事本来是交给下差的,但是却被武王殿下给抢走了啊。”
“哦?武叔公?”福王疑惑地问。
“是啊,下差这才特意来求殿下,确得帮刘某。”刘金诚恳说。
福王微一笑:“真是,就这么点事值当的专程来找?不让查就不干呗,怕什么?”
“哎,殿下啊,这事不是这么简单的,您听刘某跟您说………”接下来,刘金用甚低地语气,嘴唇飞快地在福王面前动着。
好半晌之后,刘金才往后退了几步。
福王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什么,片刻之后,他开口:“竟是如此?那这么说的话,这差事是必须得使刘总管来做了?”
刘金笑着:“殿下,下差是做不成了,您想啊,若是旁人且罢,可是武王殿下的话,下差没那个胆子啊。”
“那刘总管的意思是?”福王疑惑地问。
“下差得意思是,下差干不成,但是………殿下您可去亲自做啊。”刘金。
这句话,使福王心下一亮,旋忽然眉开眼笑:“是!这主意不错!”
但是,旋福王忽然脸色暗淡:“不过………这武叔公那儿,本王不太好去啊,刘总管不是不知,除去父王之外,谁人见到武叔公皆得犯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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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金听到这话,心下一笑,口中:“殿下,这好办,您不妨直接去面见帝上,向帝上大势争取即可。”
“那,用什么说辞好?”福王问。
“殿下就想为帝上分忧,殿下您还不了解帝上吗?听到这个,帝上准得高兴啊!”刘金趁机。
福王稍想,却摇头:“照这么说,此事原父王是交予刘总管的,后来转交给武叔公了,那若是再交给本王的话,父王岂不是反复无常,无信可言了?此事,恐父王不会应允。”
“殿下,帝上将这差事交予武王的事,只下差和武王知,下差和武王约好明日午时才于大理寺交接。若是殿下您在这之前将事办妥,那这事就不会走现出去。”刘金在路上,就已飞速地将这事考虑了一遍,所有应想到的皆想完了,才回答的如此迅速。
听罢刘金的话,福王缓地坐在了椅子上,片刻之后,他微声:“这事本王知了,回去罢,本王再细想一番。”
“殿下,这个机会可是难得啊。”刘金生怕福王没笃定主意,便在一旁继续煽火。
“是,轻重本王明白,回去罢。”福王闭上眼睛。
刘金不便说什么了,行了一示之后,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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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金走罢以后,福王坐在椅子上起码得有一柱香的时间,期间他的脑海里不停地思索着什么,方才刘金向他的说那些话,足以使他心动。
虽然武王威信甚高,但是福王心下却并不是很在意,明面上虽然表现的对武王非常恭敬,但暗地里却觉得武王已年老,刘金是不敢去说什么,但是福王却敢。
定下主意之后,福王便直接去往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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