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5章(1 / 2)

阴冥经 王一了 10849 字 2020-12-04

记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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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簿?”李元丰朝我手边的方向看了一眼。

可六惨白的嘴唇颤抖着,“是某人的遗物。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陆可。很年青,在十里城讼坊担任讼师。”

我连忙复看眼其中一本记簿。

的确,扉页上写着“陆可”。

我启开那本记簿,但是内容全是用奇状的文字写成,我本就识字不多,完全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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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是手记。”我很快地说。

李元丰则面向着可六,“你已看过这些记簿了吗?”

可六摇着盖头巾的头,“不,我看不懂手记,不大能懂它的内容。不过………”

“陆可兄台?”

“没了………”可六答,表情痛苦至极。“大概是没了罢………梦见过的。我已做好心理准备。”

“那么,这两本记簿又是怎一回事呢?”

“其中一本,是我偷潜进陆府里,从他的遗物中翻出来的。比较旧的那一本,是某人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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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我才发现其中一本记簿本的确比较厚,书脊像是摔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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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六稍低下头,在答说之前,肩膀还微许颤抖,大概是忍着悲伤罢。

“将记簿送给我的,是一位在川路附近栽种桃树的农夫。那个人将一封写着原委的信,和这本记簿一起送到我这儿。”

“………那个农夫告诉我,他在某天看到山上滚落下一个像是小木桶般的东西。他掀开那东西后,发现里面放着这本记簿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请捡到的人,将记簿送到我这里。此外,另附上一些作为答谢的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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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路………”李元丰恍然,“也就是说,那个小木桶是从山势较高的坡上滚下来的?”

“或许是罢………”

“难道无想过要看这本记簿么?”李元丰谨慎地问。

可六将头抬起来,“就算不看我也明白………不,应该说,我就是知道,才不想看。陆可的悲伤,我连一瞬皆不想再多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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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问一次。”李元丰凝视着可六,“为什么使我看这些记簿呢?”

可六的目光又回到窗外。整个身姿仿若准备着随时逃离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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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丰以毅然的态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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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半晌。

像是一瞬,亦或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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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可六的眼中流下了斗大的泪珠,仿若梦呓般:

“李大人,这是恳求。请拾起百姓的希望!现在………”

“可六,冷静一点!”李元丰说,同时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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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可六却往后退了一步,不住的摇着头,发疯似地大喊:“不!!”

“可六?”

“必须离开了!”可六的眼中现出从心底而来的恐惧,甚至充斥周遭。

迅速地转过身,“使我走罢!一切,那本记簿皆会告知你。通过………几许文字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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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可六。我们另有事想你说清楚。”李元丰全意的呼唤着,但丝毫无用。

终于,可六扬起长头巾的下摆,宛如活兔地冲出房间。

我们稍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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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反应过来时,已太迟了,可六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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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我将记簿本塞到李元丰的怀中,和张老一同火速地冲出去追人。

然而却来不及了,大门周遭皆已看不到可六的踪影,当然,也不在其他房间里。

我们从大门跑到雨落的屋外,但也到处瞧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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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了。”

我们回到屋内,向李元丰告话。他拿着烛台和记簿本,在大门等我们。

“没法子。”他面无表情地点头,脸上也无什么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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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张老用抹布拭着被雨淋湿的头发,不悦地说。

李元丰盯着手中的记簿本,确信地说:“是启示,恩赐的启示。我们或许是幸运罢!通过这两本记簿,我们定能获得非常重要的讯息。”

“你该不会信那些梦话罢,大人?”

“就是那些话不寻常,却稍真。一个人若想骗人,应得编出一些像模似样的故事。反过来说,说出此般梦语的人,大抵难假。”

“总之,大人认为那两本记簿,或是记簿的主人,可能和失踪案有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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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川路附近经年大雾———我记得那有座叫做狼王坊的古建。”

“可是,刚才那人说不定是凶手为了误导我们,而抛出的烟雾。”张老陪堂依旧相当谨慎。

“就算是,也没关系。”李元丰带着肃然的眼神点头,“是的,这两者之间定有什么关联。”

“那我们该怎办呢?”张老陪堂交互地望着李元丰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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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丰面向着我们,眼睛隐闪光,“我们得回去官邸。旋立时翻看这两本记簿,确认这里面写了些什么。我们须得读完这些,不管内容是记载着多么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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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当然………老爷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许多人皆仰慕他。自从夫人病逝后,老爷就将身心全部投注在究学上,他不断寻觅新的课题,专心无二地从事研究。老爷的确顽固非常。”

“………然而,横遭一件小事,就丢了命。啊………他明明还不到亡去的岁数啊………”老女管家走在又长又暗的走道上,长年在这间宅邸居住的她如此说着。

…………

被绵毛细雨淋湿的窗外,可瞧得种着灌木的中庭一隅,以及围着中庭、爬满青藤的土外墙。

泪眶的女管家用手帕拭着眼角,她的侧脸隐没在昏暗的影子里。

这座宅邸自从主人离去后,便一直大门深锁。

若说是安静,倒不如用寂寥来形容,反贴切些。

周遭一切像泥沼般地静止不动,除去我们的脚步声,以及拍在屋檐上的雨声外,四周一片沉寂。

或是无人住在这里的关系,即使大厅和走道皆被扫得很干净,但却使人有种盖着一层薄灰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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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真的很了不起………”

这位名叫安四的瘦小老管家,在带领我们进入宅邸内的同时,也不断小声地诉说着她对已故主人的追忆。

她的年纪比张老陪堂小,但是看起来却非常老迈。

在她年轻时,只须好生扮作一番,应也是美的,但现在却使人觉得了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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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老爷他………的确常说假牙不太合,或是膝盖在雨天疼痛。不久前,他伤了风寒,卧榻休养了好几日呢!”

“………即便我做了特制的姜汤喂他喝,但病就是不好。”

“………幸好,老爷终于痊愈了。无病后,老爷便表示得到京都问学。我告诉他,他才刚大病初愈,实在不宜出远门。但是老爷却叫我不用担心………没想到………竟然发生了那种事………”安四管家在走道尽头的一扇门前停下脚步,接着,仿若有点犹豫似地将手放在老旧门上,“这里就是老爷的房间。从那时起,我就没碰过任何一样物件儿。整理这房间实在是太使我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