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二人心中的诧讶显在阿铁儿之上。
方才见此人出手已是身法灵动,武学不凡,如今到得这山林之间越发的如鱼得水,趋若神退。
一手石弹也是例不虚发。
不消片刻,三人已是满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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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们回来,一应事物早已预备齐全。
经过十几日与阿铁儿一处,兰兰做起事来越发迅利,在溪水边洗净了猎物,熟练的去除皮毛、脏腑,便和铁锅儿一齐生火烤食。
不一会,已是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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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铁儿与众人分食之。
一众诸人尚是头回尝到如此的野山食,皆是赞叹不已。
待得炙烤罢,他又挑得一块溪边大石,用兽皮铺于其上,放一些烤肉、山果。
工宁命人取来酒水。
三人便在这山间畅饮起来。
今日联手退阵,本就是心中俱各佩服,又同是武悍之人,此一番多有欢笑,大起知己之觉,怨未能早些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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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东升,光万十。
晨光将静谧的山林照的生辉。
林间无风,穆然南北。
只一处却是劲气四溢,不时闻听金铁交鸣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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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铁儿立于大石之上,瞧着林间空地处———工宁与秦合二人的较量。
斗得是难分高下。
昨夜三人一番,称得上酣畅。
三人皆是出身贫寒。
工宁自幼丧父,后家中被村里大户所劫,母亲惨亡,守抱着妹妹跳湖而逃,却又兄妹分离。
秦合老母虽在,可也是过继之身,不过比之阿铁儿,他们尚算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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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宁被立陵城英杰所救,得其衣钵,手下亦有一干弟兄,终于得尝还复。
秦合则是被当世矛王———余童收为小徒,习的一身精湛矛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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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阿铁儿从不知亲故何在,却与山间野兽为伍,亦是身世凄凉。
三人大生相怜之意,也明了各自种种奇妙本事的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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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早,三人即醒来。
工、秦二人每日早起习武已成例惯。
阿铁儿在山林之中则是至为觉灵之人,昨日情景历历在目,又皆是武人,言谈之间不免生出切磋之意。
工、秦二人便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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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合自是用矛。
而工宁于马上惯使长刀,步斗之中便是一对手戟。
瞧得片刻,阿铁儿已是心中大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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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合的武式出自矛王之授,自是非同寻常,但见他长矛施展舞若梨花,飘雪而落,矛尖处迎着日头耀出十尽寒光。
对手周身全被此矛势所遮困。
而工宁亦有高人指点,这对短戟上已下十数寒暑之功,挥舞之间灵动肆逸,招数幻转恰如羚羊挂角,面对攻势分毫不乱,一心想夺至秦合近前,发挥短戟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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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秦合怎会使他轻易如愿。
不光有能师,秦兄亦是天赋不平,此长矛在他手中挑、点、撇无不妙到毫巅。
矛尖、矛身、连同矛尾在内皆可伤人,且他的基本功扎实无比,长矛所走无一不是至简的途径。
工宁连击数次,却仍被其长矛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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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宁的招数一变,短戟挥舞间大开大合,隐有风雷之声。
他武式不常,经验亦是丰富。
秦合如此绵密的矛法,他不曾见过,似毫无破绽,若是一味与之缠斗,自己夺不到近前,体力消耗便大于对方。
时间一长,定然败阵。
既在招式的巧妙上,自己占不到上风,那就与之生拼。
借着兵刃的撞击,也可使秦合的无缝矛法之中出现暂隙,可加以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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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宁全力出击,威势诧人,且他绝不是一味的蛮拼,击处均是阻断秦合长矛的连绵之势。
刹那间,金铁之声不绝耳。
双短戟与长矛,片刻便已结击百余下。
秦合的攻势为之一滞。
工宁当下面现喜色,纵身扑上便是一阵拼击。
可秦合的矛法也变了,如同细雨一般不绝,任其滔天巨势却也总不得近他身前三尺之地。
稍顷,工宁只得暂缓击势。
而长矛在气引之下立时重来,矫若九龙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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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此般反复,相斗近九十回合,心中皆是暗叹了得,实是平生对手。
不过如此年岁,乃好胜之时,武斗较量定得求胜。
一时皆是妙招尽出,旁边观瞧的兰兰与水若早就别过头去。
她们只是见到人影,听得风声,已头晕目眩。
工宁的几位伴当瞧得也是诧且佩,这一番虎斗他们亦是头回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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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铁儿是场中唯一能瞧清二人出手招式的人,此般较量他瞧得也是稍许神摇。
秦合长矛,与工宁短戟上的那些玄妙变化有的他想皆未曾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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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兄小心了。”
斗至酣处,秦合忽一声大喝,长矛陡然间幻化无数矛头向工宁袭去,隐封住了全数的退路。
此招一出,立显不常。
纵使以工宁、阿铁儿的眼光,一时也难以判断真矛尖到底何处,这便是矛王余童的绝招。
名唤“归一”。
此招,秦合现在还未完全熟练,不过今日与工宁斗得兴起,他连变十四路矛法皆胜之不下,这才出了绝学,当然不忘高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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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宁眼前一片银光。
秦合刚一出手,他就瞧得此招的不同。
眼下自己有三择。
一莫过于生拼对招,争得两败俱伤,可眼前的是秦兄弟,自是不成。
二则是退。
不过秦合矛势一向连绵不绝,若自己一退后面必定有数招连环,此番也是难以支撑,他亦是不甘。
三就只有搏了,不论矛尖怎变幻,真的只一个,若自己能加以格挡,一旦得成便可趁势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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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电闪之间,工宁发劲将手中双戟舞成一片光幕,自觉不论矛尖从何处袭来自己总可挡住。
可若是如此就能防住,此招怎称为矛法的不二之秘?
双戟挥舞之间竟无丝毫阻碍,工宁当即大诧失色,待要再退却是已晚。
一道锐光已至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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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诸人只见得二人身形飞快的一个交错。
秦合手中长矛离手飞出。
直刺工宁身后五丈处的一棵大树,竟是矛头尽数没入树干,矛尾仍在颤抖不停,树上落叶飘下。
足见此矛所蕴之势。
而秦合本人则一踉跄就往地上摔去。
此招出到一半,他已是心生悔,当年师傅曾言“归一”威大,不得轻出,可自己一味想胜,尚未熟练便已使出。
若真伤到工兄岂不悔?
待工宁格挡无效,矛尖将刺中的一刻,秦合陡然一侧,闪了开去。
可全势出击,半截倒空怎能好受,长矛是他特意松手飞出,使卸开那股巨势,脚下也是发力稳定身形,不过终究势沉而收不住,幸亏工宁眼疾将其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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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工某走遍天下诸州,从未见有如秦兄者,矛法玄妙,我败的心服。”待二人稳住身形,工宁却是大笑,以他的眼光,自然知方才发生了什么。
秦合此番矛法使他好生敬佩。
“工兄言重,皆是小弟争胜之心太甚,我瞧兄长是不忍对拼方才如此。”
“………工兄之武妙甚,秦合岂敢言胜。”秦合诚恳得说。
以他的眼光,工宁方才此为自是明镜一般,若真与自己对拼,恐二人谁也收不住手,到时就悔不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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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事各明,秦兄此招天成一般,就算与你拼势也未必可破。怎可言不败?”工宁。
“呵,二位不用多言,工兄戟法精妙,秦兄矛法玄奥,当是个平分之局。”
“………秦兄终了一招虽是势巨,可似乎未臻全境,工兄若是拼命,定是两败。不过等到秦兄能将此招习至收发随心,恐同你拼命也是不能了!!”
阿铁儿大步上前说。
秦合这招“归一”,以他的武学造诣自是论不得,可招式瞧得多,倒也明白少许。
若真收放自如,此番断不会飞出长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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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铁儿兄弟,眼光果然独到。”秦合虽然不知其———何以说出这话,却觉此言与恩师所付隐是同工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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