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害人正持续增加,若迟了一步,我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具尸首。
———总之,佟夫人遇害前后的详情,我依时间顺序,记叙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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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管家和下人大丰在亥时初左右,发现佟夫人倒在二楼———三号房(佟夫人的房间)的门口,而且头上淌着红迹。
佟夫人被搬到房中的卧榻。当时她几乎没有神志。
左侧是二号房(来陌的房间),右侧是我的房间(四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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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夫人的房间和我们二楼的房间一样大。房间长约一丈半,宽约一丈。
房内的布置倒也简单。
地板上的石砖几乎是全黑的,桌上的烛台虽老旧,但擦拭得很干净。旁的家具除了卧榻外,还有一小矮柜,以及双开门的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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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夫人被抬到卧榻上后,雷戈大管家便将雷氏夫人叫过来,让她和下人一起照顾佟夫人。
接着,他便到大房间告知我和雷来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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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大管家带我回到佟夫人所在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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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夫人自从被发现后,几乎一直昏迷,并不时说梦话。
房里没有窗户,周遭相当混浊,因此治疗时,我曾叫大丰将走道上的窗户尽量推开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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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懂些简单的医治之法,在替佟夫人稍稍诊治一番后,便让下人———大丰留下帮忙。
我和大管家则暂时回大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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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夫人没有生命危险。诊治大致告一段落。
房中两只水桶见底,旦个已经取走一个到一楼去了。
大丰也准备拿着空水桶到一楼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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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丰锁好房门,走向木梯道,正准备向下跨出一步时,突然觉得一阵几乎要将背部冻结的恐惧。
走道某处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怕人哀嚎。
而且那声音的回响在诧寂的走道,再次响起后,突然归于平静。
“佟、佟夫人?”大夫察觉那是佟夫人临亡前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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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丰直奔三号房。
走道尽头———墙壁上的煤油灯都是点着的,整条走道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除了大丰之外,一个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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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丰飞奔到房间门口,门却打不开。
这才想起———自己在离开房间时,为了保险起见而将门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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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丰好不容易才用颤抖的双手将锁旋开,推开门。
但在房间中看到的—简直骇人听闻。
佟夫人所躺的卧榻靠右边墙壁摆放,木柜子则位在卧榻对面的墙壁。
房门边有个小矮柜,上面只摆了一顶雷来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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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夫人的脸被割伤了,伤口淌出的红迹甚多。几乎已经辨认不清面容。
桌上有个烛台,煤油灯的火捻子正在燃烧。
大丰直盯着佟夫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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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凶害案,这是凶害案!!
佟夫人遇害身亡了。
而且是刚刚才遇害,凶害案是刚刚才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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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大丰不在房内的短暂时间里,闯入房间,害了佟夫人………
残决的一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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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愕然,陷入恐慌。他无法判断自己究竟看到什么?
“阿、大丰,快,赶、赶快、赶快找人来。”
大丰回头一看,旦个跌坐在地,身子也不停发抖,旁边是一只盛满水的木桶,显是刚刚提水回来。
“嗯………嗯嗯………”大丰猛然回过神来。
但恐惧遍及全身,他怎也迈不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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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
旦个只得不顾大丰,发狂似地跑过走道、木梯道,来到大房间。
听到这事的我和大管家立即奔上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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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进去!!”大管家厉然地说,并推开房门。
接着我们便踏进房间。
里面的景象实在是太骇人了。
我只看了一眼这光景,整个人就被恐惧充斥。我全身发冷,且不住颤抖,双脚无力,不得挪动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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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环顾房内。
照大丰描述的情况看来,事起之时,这个房间是一个完全的密室。
除非这个被厚墙四围的狭窄房间中,有地方可以让凶手躲藏。
答案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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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卧榻制作相当精良,底座很厚,和地面之间的缝隙只有四寸上下,即使趴着也无法躲到卧榻底下。
火捻子在燃烧。
通往大桶房的入口和其他房间一样,都有着一个小木门,且门闩是闩上的。(后来大丰说,是他在走出房间之前,才将小木门关上?)
矮柜只有一尺半左右,不可能让人躲在里面。木柜子也很小,再加上双开门,只要拉开,柜子内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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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环顾房内,终于忍不住了,赶紧跑到走道角落将肚子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你还好吧?陆讼师?”大管家站在门口,一脸担心地看着我。
“嗯,还好………”这是骗人的。我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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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灰布抹着嘴,点点头,回到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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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中含着泪水,眼前一片模糊不清,还有点匀不过气来………
镇定几许,我终于趴下去检查卧榻底下,又检查木柜子,还去拨一拨里面的灰。
接着再走到走道的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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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窗被封住了。我伸出双手,将窗户拉开。
窗外狂风大作,冷风从封木缝隙中吹来。
黑窗是四边一尺的方形,外面共钉有四根封木,每根相距约一寸。
我试着摇一摇封木,发现封木非常牢固,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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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我转向大管家说,“没有人能从这里逃出去。”
他的脸看起来有些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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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我发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黑窗的左侧边缘沾到了一点红迹。
仔细观察黑窗内外之后,发现中间的两根封木上———虽然封木已发黑,难以辨认———沾有一点红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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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现了什么?”大管家走到黑窗旁,冷冷问。
“很奇怪,房门是关着的吧!但这个走道窗户的边缘和封木都有被红迹溅到………”
“那是你的手碰到窗边和封木时沾上去的吧!”
“我有用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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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很怪………那么,你认为犯人是从窗户出入?”
“不,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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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雷戈大管家再度回到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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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这事怎么看?”大管家叹口气,环视房内的惨状。
“暂不提也罢。”我心里很害怕,头脑混乱不堪,怎可能说得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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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板上有损毁的痕迹。”我正要走出房门时,又发现一件值得注意的事。
———榻板被佟夫人的肩膀压住的地方,不仅有龟裂,还有些许的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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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如何,犯人和凶器消失的谜依然未解,而且大丰不在房里的时间甚是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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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弄不懂。犯人到底是如何进来的?,大管家环抱双手,目扫房内,“根据旦个和大丰的描述,他们听到那声的哀嚎时,这个房间是上锁的。”
“………况且———窗户上还有封木。犯人到底是怎么从逃出去的?”
“大丰是站在木梯道上。当他听到哀嚎时,就立刻回头跑到三号房间前,犯人并非从房门逃走。如果犯人从房门逃走,应该会被他看见,不过,犯人也不可能从窗户逃走。”
弄了半天,一切再度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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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矮柜门拉开来看。
里面满是了书、白纸和笔等物什。
我失望地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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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到底带了什么怪物来这座坊里?”大管家的眼神似乎看明了我在想什么。
“你是说我们将凶手引到这里?”我极力掩饰内心得诧讶。
他已经察觉人冥的存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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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说,我正是这么想。你们其中一人不断在这里害人!!”
“这怎么可能。不是这样的………”我一时不知怎说。
“我看只有这个可能!!”大管家掷地有声的说出这些话。看来他的心里相当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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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我小声地问。
“总之将尸首用榻被包起来,搬到地窖的房间。你也来帮忙!!”大管家用手掌搓了一下脸的下半部,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非常坚决。
“呃?”我一阵错愕。
“我不能将这么可怕的尸首放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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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王伯看过以后再搬比较好,不是吗?”我提说。
但雷戈大管家已经走近卧榻。他用红红的眼睛看着我,“王伯看了也没用。佟夫人已经亡了。不论如何都不会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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