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心先是走过去扶起古七昊,而后说:“都起来吧,准备准备,我们回绝冥山!”
“啊?”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接着,所有凌夜谷的弟子都大声嚷嚷说:“谷主!!为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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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无心看着弟子们,口中缓缓说:“人亡不可复生,凌夜谷虽然地处一隅,却不是好欺的!收起心下的沉痛,小易身负重伤,危在旦夕,古哥也仍需休养。绝冥山极寒之地,是养伤再好不过的地方,且先回绝冥山!!”
说完这句话之后,凌无心便大步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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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陵城,北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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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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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卫布善如常在家吃早饭,府中上下虽是人心惶惶,到底还是能各安其位,没有出现乱成一锅粥的局面。
说起粥,卫布善倒是不大吃的惯立陵城人爱吃的黄灿灿的小米粥。
佐餐的照例还是腌萝卜一类的小菜。
老是吃腌菜,卫布善已经觉得很腻味,可寻常的百姓家是一坛泡菜吃一年的,没有那坛泡菜就没有了下饭菜。
所以一坛泡菜换匹马,异国商人也没吃太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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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擦嘴的光景,吴大带着吴丰、全牛一起赶到了府中。
———要出远门,吴丰和全牛都穿着行装,带着包裹行李,还捆着绑腿,一副精干利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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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卫布善,两人都是微笑,拱手和卫布善一示,同时他们也在观察着卫布善的表情。
看到卫布善正在从容的擦嘴,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时,两个人的笑容有些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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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们,碰上这事儿之后必然慌乱不已,说不定一早就逃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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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卫布善的行李也是准备好了,四个男子一起出门,原本说备车,卫布善执意不要,他会骑马。
卫府老管家也是前来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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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子已经送来了。”
临行前,张元宝走了过来,面色灰败,不过相比昨天的崩溃还是好的多,他举着一张单子,说:“今天送来的。”
张元宝将单子递给卫布善,苦笑说:“加起来全部三万两左右,他们按往常的铺行价儿给,其他各家一共只开五千多两银子,这一样就得空赔两万五………”
顿了顿。
“………收不全三万两,行头家照例得补齐,各家早就逃了,那五千两铁定拿不到的,算算正好赔的足足三万两………”
张元宝脸上似哭似笑,他已经彻底不抱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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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额看着才三万两,还是十几家铺行一起完纳,可总额是着落在行头身上,这压力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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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两个地痞是一脸无所谓,他们都是贫门小户出身,甚至可能是孤浪儿,反正不是正常家族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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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我走了。”
卫布善没有多说,这单子是预料之中的事,历次都是这样。
卫府大门前,翻身上马后,又向张元宝拱手说:“张叔,这阵子店里的事情就靠你多张罗了。”
“份内之事。”张元宝勉强稳着说:“店里东主不必担心,最少这阵子不会出什么麻烦,这一点我还是能保证的。”
“成,那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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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布善和吴大等人皆是上了马,各人的行李也捆在马身上。
看到四人一起出行,把守的兵卒倒也没有来阻拦。
———只要卫府在,金银、房契、地契还有大合胜在,也就不怕卫布善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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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我回来了!!”
将行之时,街口那里传来一叫声。
接着是一马夫驾着马车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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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布善勒马先行,走到近前,见到来人这才想起那件事儿。
“老爷,人平安送到十里城了———”
“好好,你回府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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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天前。
北街法场之上,卫布善见得恩人遇难,几个蒙面人出手相救,将恩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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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负伤在身,又是亡囚,几个蒙面人虽然救下,也只得就近休养一夜。
卫布善如是想着。
当下便招来店中下人,一起寻遍立陵城周边破庙。
…………
是夜。
果在立陵城外的一座破成山庙之中,发现了恩人踪迹。
卫布善立即派人驾来马车,等待庙中众人离去之时,再行相救。
…………
天将亮未亮之时,庙中众人终是散去,只余恩人一个,卫布善就要动身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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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一十几岁的小姑娘进了庙门,唤醒恩人,就要将其带走。
卫布善心下大诧,赶忙领众人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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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洽谈之下。
恩人迷糊之间说出这位小姑娘的身份,卫布善这消了顾虑。
只让小姑娘扶着恩人上马车,直奔极北之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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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庙中众人揭下黑布后的脸。
在卫布善脑中画面一一而过。
回过神来的卫布善心中已生一计,可解此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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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布善一人就此直奔府长官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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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陵城,府长官邸后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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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布善在一小吏的带领下,再次见到了宁可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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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不多言语,只言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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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卫布善,卫府家主,大合胜新东主,此次前来,是为铺行一事。”卫布善说。
宁可玄细看一眼卫布善:“铺行行头是我定下的。你有话便说。”
见得对方直率非常,卫布善也不言左右了,“不久前,小人曾亲眼得见———宁大书吏在立陵城的破成山庙中,与一亡囚同伍………”
…………
闻得此言,宁可玄心间一凝,呼吸都慢了下来。
…………
下一刻。
布善眼光凌厉非常,一眼望来,“宁大书吏自是知晓个中厉害。还请高抬贵手,将卫府自铺行中消名———”
…………
见得对方这般有恃无恐,宁可玄到底年少,也是上了头,当下厉说:“休想!!”
“………你这厮好生张狂,定了就是定了。”
顿了顿。
“………诸户商家之中,就你‘卫布善’三个字现着不善,既是定了,那还有再定的道理!!”
…………
听到这,卫布善算是明白了。
———原来这宁家小子是新上任不久的,而且定铺行、行头之时,仅是看名字而定的。
任是卫布善沉稳过人,当下也是受不了这气了。
…………
“布善怎了?我就是布善,以貌取人听多了,倒少见你这以名取人的!!”
卫布善忙着匀气,当下只气的忘乎所以,竟也对着大书吏大人直言喝之了。
…………
“还有,我虽不知你为何救下李大哥,但你走路左右大摆…………”
话此而止。
———称一个亡囚“李大哥”,意味着什么………
…………
场中一片绝寂。
…………
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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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头换别家,铺行也作罢了。”宁可玄说完,从桌案底拿出一纸,上有黑墨名字十余个。
———提笔在“卫布善”三字上一横,权当作废。
“走吧。”
话落,宁可玄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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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一幕落得卫布善眼中。
大祸已了,心头虽是大喜不已,疑惑却也是不小。
———宁可玄蒙面救下恩人。
他为何要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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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中曲折缘由,卫布善却只得猜到一二。
当下见事已成,哪还敢多话。
当下一拱拳:“大书吏大人日后走路小心些………小民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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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陵城,北街。
…………
卫府。
…………
到了卫府门口,吴大、吴丰和全牛三人还在等着。
“东主,咱们啥时候出发啊?”
“………西岭村也不远,骑马也就半天之程,咱们这会儿出发的话,天黑前就能到………”
三人一见到卫布善,就开始催起来。
“不用去了。”
卫布善下马合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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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东主莫不是糊涂了………这不去了………不就是等着玩完吗?”
…………
“事了了,不用去了。”卫布善近前几步,合然说。
这话一出,三人皆是现出骇然之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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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吴大,更是震诧不已。
———东主这一趟是去了何处?
难不成得了大能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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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出去一趟,叫天石把脑子砸坏了?”吴丰自语说。
“———东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吴大终是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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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布善自己也不全明,当下也不释说,只吩咐吴大回店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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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时辰后,卫布善从卫府大门出来,出门之时特意多看了周边一眼。
———兵卒已经走尽了。
这事终是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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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迈步前往大合胜,一行人马行至卫府门前,。
赫然便是立陵城少府长——金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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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卫布善,金子龙满脸都在抖动,他用埋怨的语气说:“卫大东主居然和宁大书吏相识,这却为何不早说?若早说,岂不是没有这般误会的事。”
卫布善要躬身一示,金子龙搀扶起他,说:“不必如此,卫大东主日后在城中有什么事也不必惊动宁大书吏,找本大人便可解决。”
卫布善赶紧答应着。
…………
“是。”卫布善转向金子龙,说:“既然如此,小民告退。”
金子龙说:“东主不必担心,你家的行头已免,日后也不会再派。”
卫布善面现感激,再三谢了几声后,待金子龙一行人都没了身影,这才转身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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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卫布善转身进得了大门。
见到吴大等人均是现出笑容,又是点了点头。
吴大冲上一步,却是将卫布善举了起来。
吴大满脸激动的说:“东主,你可是真厉害!!”
卫布善哈哈大笑,叫吴大将自己放下来。
他心头也是一松,连呼吸都觉畅快的多。
…………
…………
立陵城,北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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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店中,张元宝等人闻讯赶来,正好少府长———金子龙的人也过来。
几个小吏进来就向卫布善再三说歉,后来领了一小块银子,欢天喜地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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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主一出马,这事就完事了?”
张元宝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完全不明白这是个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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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布善半躺在椅子里,这几天来回奔波,身心憔悴,也亏得他身子熬的结实,又是年纪不大,不然的话也熬不住。
他看向众人,笑说:“………这里头关节甚多,我也不怎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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