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意识到自己有些莽撞,并顺势扭过头去,微叹一声:“好吧。”
退回来的时候,他无力地躺在沙发中,两眼发呆。众多关于周笑笑的影像,便涌现于脑海,一发不可收拾:她骂自己,骂自己是变态;她道歉了,为骂自己是变态而道歉;她给送来了陈记老汤,端碗就要喂;她向自己敞开心扉,说了很多关于她的喜怒哀乐;为了一场其实可以回避的酒局,她帮自己撒了谎,却被欧阳兰揭穿;地下停车场里,她的青春**和肢体yòuhuò,第一次真实地释放在自己的眼前;红梅公园里,她心惊肉跳的神sè和胆怯无助的眼睛;还有发生在新区的无数的哭和笑的瞬间,包括义无返顾只求一夜盛放的小姑娘的痴痴情怀,乃至那些忘身救治和悉心照顾——
不知为什么,想着想着,他陡然发现,眼角竟然流出了一滴眼泪。
是的,他觉得自己已经沉沦了,沉沦在一道难以言说的旋涡里。
而且,他甚至发觉,自己根本无法用冷酷的脸sè或语言去诘责她。
因为,他相信,这是一种真实的情感,尽管它依旧脆弱不堪折——
“坚强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周笑笑的声音从头顶上方浴洒下来,浴洒在他方寸正乱的思绪中。
范坚强赶忙直起上身,顺势自顾低下头去,再抬起右手,捏了捏眉心,勉强装出十分困倦的样子:“在想——在想从前——从前我很小的时候——那时我——”
周笑笑顿时神采飞扬,掠身来到沙发跟前,紧挨着范坚强坐下,并伸臂套住他的胳膊,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时你怎么样?说来我听听啊我想听的,就是你的过去,说呀”
一句随口编纂,却被视为希罕。范坚强侧头看着那双无限期待的眼神,以及近在咫尺的鲜润chún齿,发现自己不能安然无视她的愿望,而并未着意于被浴巾包裹的yu体:“小时候的某个冬天,我家门前有一棵接近枯死的桃树。那时,我的父母都还健在,几乎每天晚上都围绕着我,哄着我喝粥。他们希望我能喝下一大碗,而不是一小碗。可我不喜欢喝粥,我要吃饭,吃那上面抹着一层荤油的大米饭。那时,乡下人家都穷,都过着紧巴巴的日子。他们后来想了个主意,指着门前那棵桃树,对我说,我们家小坚强今天晚上要是能喝掉这碗粥,明天一大早,这棵桃树上面就会结一只很大很大的桃子。到时,我们就把它摘下来——”
周笑笑听得入神,不知不觉左手死死地掐着范坚强的右臂,右手再慢慢mō向他放在大tuǐ上的双手,缠上其中一只手,用牢牢地箍紧:“那后来呢?结出大桃子了吗?”
( 遍地诱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