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学员们自由行动。</p>
有的散步,有的看书,也有组队打乒乓。</p>
但大多数的人,聚集在一间小平房。</p>
因为里面,有一台彩色电视机。</p>
虽然不如黑白的清楚,万一调不准频道,所有的图像还会不停地抖动和变形,但聊胜于无,此时的画面里,出现一个报幕的女主持。</p>
“这人是谁啊?”</p>
众人交头接耳,但没有答案。</p>
“谁?妖精呗!”</p>
莫伸余光里注意到有人影向他靠近。</p>
“老莫,我稿子呢?”</p>
方言蹲了下来,不挡住后排的视线。</p>
“在古桦和紫龙那里。”</p>
莫伸站了起来。</p>
两人走向后排,就见蒋紫龙和古桦嘀嘀咕咕,稿子已经落在了铁甯、王安逸等人手里。</p>
能招入讲习所的都是当地文学界的佼佼者,一听说方言要投稿给《收获》,争先恐后地想瞧瞧,稿子究竟是个什么成色!</p>
“岩子,你是怎么想出谍战这个题材。”</p>
莫伸不禁好奇。</p>
“举一反三。”</p>
方言笑道:“既然能有反特题材,为什么不可以有专写我方地下工作者的卧底题材。”</p>
莫伸感慨道:“让我想,我绝对想不到,关键你能想到就算了,思想性、故事性还这么强!”</p>
“思想性、故事性是一方面,文学性是另一方面。”</p>
古桦啧啧称奇:“你看岩子写的这个内心独白,还有前后之间衔接得这么流畅……”</p>
“我用了电影剧本常用的蒙太奇手法。”</p>
方言直截了当地说。</p>
“蒙太奇?”</p>
众人大惊,一个個的脸上都是“一副虽然没有听懂,但大受震撼”的样子。</p>
“还有这个开头,我是第一次见到。”</p>
蒋紫龙问道:“一开始弄得我有点懵,仔细读了几遍,高明,真的是高明!竟然能这么巧妙地把过去和现在融合在一句话里。”</p>
“我也是突发奇想。”</p>
方言听到他们的评价,嘴角上扬。</p>
《暗算》经过自己的修改和加工,足足有10.4万字,已经达到了中篇小说的标准。</p>
《牧马人》是第一篇短篇小说。</p>
《暗算》就是第一篇中篇小说,进步了!</p>
(ps:字数不是衡量的唯一标准,路遥的《人生》,字数是14.4万,得的是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活着》12万字,但是算长篇。)</p>
稿子在人群里传阅,看过的没有不心服口服的,但伴随服气而来的,还有沉重的压力。</p>
在他的面前下,他们这些天之骄子,瞬间仿佛泯为众人,这得造成多大的心理打击!</p>
还能不能好好愉快地玩耍了!</p>
“可惜了,这种题材我是一窍不通,不会写,也写不了。”蒋紫龙叹了口气。</p>
方言安慰道:“术业有专攻,每个作家都各有所长,没有必要强求。”</p>
“你说的没错,我还是专注改革文学,继续挖掘国营企业改革和冲突这块东西。”</p>
蒋紫龙郑重地点了下头。</p>
“真的羡慕你们,都已经找到自己的写作方向。”莫伸向从古桦身上寻求安慰。</p>
古桦却出乎他的意料,“我也已经想好了,准确地说,我在入学之前就确定了。”</p>
“什么方向?”</p>
方言等人齐刷刷地看向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