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从书房里出来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快4点。</p>
看到他出来，杨蜜就赶紧说道：</p>
“快，锅里还给你留着饭呢。”</p>
“嗯……刘一菲走了？”</p>
“走了，三点出头走的。知道你在改剧本，就没和你打招呼……改完了？”</p>
“嗯。”</p>
许鑫点点头，但却没出屋。</p>
而是来到了妻子身边，把她给揽到了怀里。</p>
“大宝小宝呢？”</p>
“屋里。仔仔和妞妞看着呢。”</p>
“……”</p>
听到这话，他有些无语。</p>
这两条狗是把自己的儿子和闺女当成羊来放了么？</p>
不过……心里倒是踏实了一些。</p>
前些天，他是亲眼看到，因为杨蜜把阳阳的位置放到离床有些近的地方，妞妞的狗头就一直拱在妞妞身边。</p>
看到自己进来后，还呜咽着拿鼻子顶妞妞，意思是把孩子往里推一点。</p>
显然，它不懂现在的孩子还不会翻身的道理。</p>
但饶是如此，有两条狗帮忙看着娃儿，许鑫心里都踏实的多。</p>
不过……这情况能持续多久就不好说了。</p>
可能在过一年，等孩子会爬会走时，俩狗身上的毛指不定都得被俩祖宗给扒下来一层……</p>
“改了什么？”</p>
“就一些小细节，已经发给编剧们去看了。她和你聊了什么？”</p>
“就聊这个剧本的内容呀……我给了她一些启发。就帮她找准了一下角色的定位。第二轮试镜的时候……你到时候好好看看。如果是几个人同时适合的情况下，尽量内部消化。”</p>
“这么光明正大？我可是有原则的。”</p>
“哎呀导演~~~”</p>
他的话让怀里的女演员开始撒娇，手指甲刮蹭着导演的手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魅惑之意：</p>
“只要您高抬贵手。那……你想怎么样人家都行~”</p>
“……”</p>
你得承认。</p>
潜规则她玩的可真6。</p>
不过许鑫也懂这个道理，揽着她说道：</p>
“看情况吧……她身上能看到静秋的影子是我没想到的。况且，老头也挺认可，觉得她的那种气质还挺不错的。”</p>
“是呗……反正能内部消化就内部消化。毕竟……大家都在努力。”</p>
“嗯……”</p>
“对了，咱们去《三枪》的首映吗？”</p>
“老头没邀请我。就不去了吧……我估计他也头疼。我要是去，被记者问了一些问题，你说我是睁着眼睛说胡话还是实话？不好弄。”</p>
“好吧。金马奖确定不去了？”</p>
“不去了，和轮子都说完了。你们去就行~我在家筹备自己的事情。明年眼瞅着肯定至少开两部电影，想要周期短，那就得把时间提前一些……”</p>
“叮铃铃……”</p>
他话还没说完，杨蜜的手机响了起来。</p>
她看了一眼，发现是徐浩锋打来的之后，直接接通了电话。</p>
“喂，师兄。”</p>
“……蜜蜜，在哪呢？”</p>
“啊？”</p>
听到这个问题，杨蜜有些疑惑。</p>
下意识的从老公怀里出来，坐直了身子后才说道：</p>
“我在家呐……怎么了？”</p>
“呃……”</p>
徐浩锋那边卡壳了一下。</p>
接着说道：</p>
“你晚上有空没？”</p>
“晚上？”</p>
“嗯。”</p>
杨蜜又看了许鑫一眼，应道：</p>
“有呀。师兄，怎么啦？您说呗。”</p>
“要不要一起吃个饭？”</p>
“吃饭？”</p>
听到这个邀请，杨蜜下意识的又看向了老公。</p>
而许鑫则没任何表示，意思是她自己全权做主。</p>
你要去吃饭，那我就在家看娃呗。</p>
而察觉到老公的意思后，杨蜜犹豫了一下，问道：</p>
“师兄，宫二这个角色，我选上了么？”</p>
“……”</p>
徐浩锋那边再次沉默。</p>
而他一沉默，杨蜜就知道了结果。</p>
于是，她抿起了嘴。</p>
可刚要说话，徐浩锋却说道：</p>
“是这样的，我这也是才回燕京，和你吃饭……解释一下，其实也是导演的意思。”</p>
“呃……”</p>
“那不如来家里吃吧。”</p>
听着俩人说话，同时也在观察着妻子表情的许鑫忽然说道：</p>
“要是徐导不介意家里的饭食简陋，来家里吃如何？我爱人的手艺还挺好的。”</p>
“啊？”</p>
听到了许鑫的声音，一开始徐浩锋还有些意外。</p>
但马上就觉得很正常了。</p>
人家是夫妻。</p>
于是，爽快的应道：</p>
“那也行……不打扰吧？”</p>
“哈哈，不打扰的。对了，徐导抽烟么？”</p>
“呃……抽……”</p>
“嗯，好。那我们把地址发您，一会儿见？”</p>
“好的。”</p>
电话挂断，许鑫又看了妻子一眼。</p>
她这会儿的心情显然有些不那么平稳……</p>
想了想，他没吭声，而是起身走到了岳父岳母的屋子前敲响了门：</p>
“叔，婶，晚上家里来个客人吃饭。”</p>
“哦，好。”</p>
杨大林点点头：</p>
“几个人？”</p>
“就一个。”</p>
“行，那我去准备。”</p>
杨大林说完，许鑫也来到了门口，穿着居家的棉服走了出去。</p>
家里的小院是有个暖房的。</p>
不过自从葡萄藤爬满了架子后，杨蜜觉得冬天枯着的葡萄藤都好看，所以许鑫就没在把暖房的玻璃墙给搭起来过。</p>
而今晚徐浩锋抽烟，那吃饭就在这地方吃吧。</p>
拿着镰刀把卡在关卡锁扣上的葡萄藤都修剪了一番，用滑轮从棚顶上面把玻璃都弄下来。</p>
还行，不算很脏。</p>
四面玻璃都罩上后，又到库房里找到了小变压器，链接到插头上。</p>
这玻璃暖房老汉当初装修的时候，用的玻璃就跟车的风挡玻璃一样，玻璃栅栏里埋着铜丝，专门为了冬天风雪天加热的。</p>
插上之后，许鑫就拿着水管对着外面的浮灰开始呲。</p>
等玻璃墙都呲干净后，又开始收拾葡萄藤架子旁边的暖炉。</p>
几年没用了，里面全都是灰。</p>
清理完后，往里面铲了两锹煤。</p>
丢里面了一个引火用的酒精块后，很快，炉子上方的烟筒就冒出来了阵阵烟气。</p>
一会儿客人来了，就在这里吃。</p>
很暖和，还能抽烟。</p>
全都搞定完，他又拿抹布擦了擦桌子和椅子。</p>
在外面又抽了颗烟后，才走进客厅。</p>
杨蜜没在客厅，他又走进了卧室。</p>
这才看到，原来妻子在化妆。</p>
“这么隆重？”</p>
“淡妆，来客人了，总不能太随意。”</p>
“……嗯。”</p>
看了两个熟睡的小家伙一眼，他轻声说道：</p>
“没事吧？”</p>
“没事呀。”</p>
对着梳妆镜子正在瞄眼线的女人微微摇头：</p>
“落选就落选呗。”</p>
“……”</p>
不知为何，许鑫听出来了几分不甘。</p>
想了想，他说道：</p>
“咱们也找找有没有功夫片的剧本？”</p>
“不用。我本身对这个角色也没什么感觉……要不是你喜欢，我才懒得钻研。不过这样也挺好，其实这一年的准备，我收获最大的已经得到了。那就是在建立“宫二”角色时的那种角色特质的把握与经验。这个以后肯定能用得到，比起这些，宫二这个角色对我而言可有可无的。”</p>
“……真的？”</p>
她要是不说这么多还好。</p>
越说，许鑫越觉得她并没有释然。</p>
反倒有股压抑的东西……</p>
想了想，他说道：</p>
“我觉得肯定不是你不够好……”</p>
“……我没事呀。”</p>
杨蜜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p>
“就跟你选《山楂树》一样，作为导演肯定要有取舍的嘛。我懂的，你好奇怪啊。”</p>
“……”</p>
这下反倒许鑫不知道说些什么了。</p>
这时，杨蜜又问道：</p>
“你刚才干嘛去了？”</p>
“弄外面的玻璃暖房去了。”</p>
“……那玩意还能用啊？都几年没用了。”</p>
“能啊。今晚在那吃吧？我刚把炉子生上火。”</p>
“行。那今晚就咱仨吃，我爸妈让他们带着孩子就是了。”</p>
“嗯……想吃什么？”</p>
“吃火锅吧，咋样？”</p>
“那得赶紧给咱爸说……我打电话去。”</p>
“嗯嗯。”</p>
看着老公走出去后，她化妆的动作才停了下来。</p>
不自觉的，她把目光落在了镜子上。</p>
镜中的自己抿着嘴，表情里的不甘开始浮现。</p>
其实道理她都明白。</p>
电影，不单单只有演技。</p>
不然，当初王田香这个角色，哥哥遇到了那么多能驾驭角色的演员，为什么单单选了王治文？</p>
或者说，《山楂树》这里，明明井甜的演技并不是所有试镜里最拔尖的那个，哥哥却还是把她选进了二轮。</p>
虽然很残酷，但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p>
试镜某个角色，其实导演的主观因素是相当大的。</p>
你长的和导演心里那个角色像不像。</p>
你试镜时表达的东西和导演心里想的是否一样。</p>
这些因素都充满了主观性。</p>
她真的不想输给张子怡。</p>
不然也不会这一年来，如此用心的钻研这个角色。</p>
一方面是哥哥喜欢，另一方面，就是从徐浩锋那知道了张子怡也在导演的考虑范畴后，心里的那一抹不服输的精气神在支撑着她。</p>
而现在既然没争过……</p>
“就该向前看了啊。”</p>
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她喃喃说道。</p>
她不信自己的演技没打动对方。</p>
可如果这还输了。</p>
那只说明……非战之罪而已。</p>
这点她无比自信。</p>
至于今天师兄说的是什么“导演的意思”，她压根就没去思考。</p>
别管导演什么意思，没选上就是没选上。</p>
再怎么找原因，该没选上的还是没选上。</p>
那还何必纠结呢？</p>
向前看。</p>
向前走。</p>
再回头……可就没什么意思了。</p>
……</p>
女婿和闺女要请客人吃涮肉，那杨大林就买肉回来自己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