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导,您要这么说,我就不同意了。什么叫坚决不能用?咱不是在讨论么?您别威胁我,威胁我也不认啊!LED作为技术的一个革新,总有人要吃第一口螃蟹的吧?第一口螃蟹吃下肚的滋味,绝对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你不用,他不用,谁都不敢用,我敢,我凭什么不敢用?干嘛不让用?我觉得用出来一定比那人山人海强得多……再说,当初您有阿里郎情节,坚持翻板,您忘了当初谁铁站您的边了?咱不讲技术,咱得讲情义吧?”</p>
“你跟我讲情义?好,我就跟你讲情义!当初你小子拿卷轴过来,谁第一个力挺你的?主火炬也是,谁第一個认同你方案的?”</p>
“那是我方案好!”</p>
“那你这就不讲情义了是吧?我的翻板不好是吧?好,你不讲,我也不讲,我就告诉你,LED我坚决不同意用!十三亿人看着,你出现一块黑屏,你都说不清,知道吗!”</p>
“那就不讲情义!我还是坚持用!干嘛?我非得跟场上给您铺出来一块千里江山图?有那图,我不如用格尔尼卡呢!”</p>
“格尔尼卡不是我的坚持么?”</p>
“您都不讲情义了,我和您还讲什么?对方辩友,请你端正自己的态度!”</p>
“辩友?“您”都不用,改“你”了是吧?好好好,辩友是吧,那行,那咱今天就得好好掰扯一下了……”</p>
“……”</p>
“……”</p>
“……”</p>
许鑫和张武的吵架,就相当于最近这两天会议室内氛围的缩影。</p>
管你什么职位,管你什么大小王。</p>
你不同意,我就逼着你同意!</p>
什么情义不情义的,你要真讲情义,讲哥们义气,你就同意我的说法,我的观点。</p>
而吵架的内容,其实就一点。</p>
那就是要不要现场使用LED大荧幕。</p>
正方观点呢,就是许鑫、姜浩阳为代表的激进派。</p>
认为LED可以呈现最好的舞台效果,包括卷轴发光、图案的流转等等一系列的东西。</p>
用LED是最优解。</p>
而反方观点呢,于工、副导演、视觉特效里的反骨仔……一群大反派、保守派的老顽固们死活不同意。</p>
觉得风险太大,技术上有着太多目前还无法克服的缺点,以及真到08年那天,万一出了点什么技术性故障,那可是在全世界人面前丢人。</p>
两边吵的……</p>
啊呀……用杨蜜的话来讲,就是哥哥做梦的时候都特么在骂街。</p>
有时候睡着睡着自己忽然就醒了,醒了之后就在那对着空气一阵骂街,骂完继续睡……</p>
跟个神经病一样。</p>
整个奥运团队的两边斗了个旗鼓相当,谁也不服谁,憋着劲想说服对方。</p>
而往往这时候,作为导演其实就应该站出来的……</p>
但张一谋没有。</p>
他“怂”了。</p>
因为他本身也是想要使用LED屏幕的。</p>
可同时也认可“反方”的担忧与风险。</p>
其实他这个位置是最难拿捏的。</p>
所以,他无法表态。</p>
因为在没下定最终决心之前,他张不开这个嘴。</p>
于是,就只能看着大家伙在“吵”。</p>
天天会议室里乌烟瘴气的。</p>
许鑫这边和张武吵完,他的忠实盟友,伟大的第一军团暗黑天使,基因原体江·莱恩·浩阳接过了伟大皇帝的旗帜,高喊着“忠诚”的口号继续带领帝国的舰船继续前行。迎战对面的欧克兽人沙小风。</p>
俩人继续就着技术难题以及灯光色差的风险再战。</p>
又是一个轮回。</p>
从下午许鑫回来的会议开始吵,一直吵到了晚上吃完饭的最后一个小会。</p>
在皇帝陛下坚定的盟友,绰号帝国铁拳的第七军团长马·罗格·雯的铁壁防守下,混沌恶魔陈威亚无功而返。</p>
又耽误了一天的时间……</p>
一句话。</p>
吵了一整天,屁用都没有。</p>
谁也说服不了谁。</p>
烦躁的很。</p>
尤其是随着交稿的时间临近……</p>
团队已经做出了两套方案,以卷轴贯穿历史为前提,一套是不用LED的,一套是用LED的。</p>
虽然哪一份都能交上去让领导审查,可现在两个阵营之间最大的想法就是“不让对面那群孙子赢”。</p>
撕的咬牙切齿,撕的面目全非。</p>
撕到许鑫下班回家时,脑子里想的还是明天该怎么说服对方。</p>
然后……</p>
他就看到了以“出发去香江参加香江第一届国际电影节”为借口,提前翘家的女友。</p>
以及一碗热气腾腾的炸酱面。</p>
许鑫能理解燕京人对炸酱面的偏爱……却对这炸酱的味道出自女友的手而抱有怀疑态度。</p>
坐在饭桌前,他尝了尝里面的肉丁,还是摇头:</p>
“不对劲,我觉得还是杨姨做的,你做不出来这味道。”</p>
已经吃过了,专门等男友加班结束后,卡着男友回家的时间,下了一碗锅挑的女孩直接嘟起了嘴:</p>
“别蹬鼻子上脸啊!在单位和人家抬杠就算了,回家你也抬杠?我说莪做的,就是我做的!”</p>
“唔……好吧。”</p>
听到这充满威胁味道的话语,许鑫点点头,来了句:</p>
“那下次记得切俩杠铃到锅里,吃饱了我明天好有力气跟人继续抬杠。“</p>
“鹅鹅鹅鹅鹅鹅鹅鹅~”</p>
这话一下戳到了女孩的笑点上,让她忍不住笑出了鹅叫。</p>
接着好奇的问道:</p>
“诶,吵的就那么凶啊?下午杰仑走的时候,我本来想让他也带一罐子回家尝尝的,就聊起来这事。他说他中午见你的时候,你眼珠子都是红的……你说你们至于吗,不用就不用呗,我也觉得不用LED好,万一哪一块被踩坏了黑屏了可咋整……”</p>
她话还没说完,许鑫就抬起了头:</p>
“啥意思?你要通敌啊?!”</p>
“……大哥,我是你女朋友,又不是你仇人。”</p>
杨蜜哭笑不得:</p>
“你别找不自在啊,你敢找不自在,一会儿我可就不伺候你了~”</p>
“……老拿这个威胁人。”</p>
许鑫有些无语。</p>
女友这边开了个话剧,在里面虽然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但还挺忙的。在加上忙学业,以及自己这边从方案被否决后就丧失了周六日的假期……导致俩人上一次见面,还是上一次。</p>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p>
她一拿这个威胁许鑫,许鑫就怂了。</p>
于是直接转换了话题:</p>
“明天几点的飞机?”</p>
“上午10点。起来就得走,到那边后化化妆干嘛的,就差不多红毯了。”</p>
“紧张不?”</p>
“不紧张呀,我一没提名二没干嘛的,就是去蹭热度嘛。”</p>
俩人说的就是明日举行的香江国际电影节亚洲电影大奖。</p>
第一届。</p>
《黄金甲》获得了挺多提名的。</p>
而作为谋女郎,这种群星璀璨的红毯,是一个很好的博取眼球的地方。</p>
为此,她已经准备了一件美美的纪梵希的高订礼服。</p>
露背的那种。</p>
然后就被许鑫给冲烂了。</p>
气的杨蜜脸都绿了。</p>
九万多的衣服,您老人家压着我说冲就冲?</p>
你咋那么能糟蹋东西呢。</p>
然后许鑫不得已,又去给她买了件一模一样的。</p>
同时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深深的疑惑。</p>
高订……不应该是一人一件么?</p>
特么两件成衣什么时候也叫高订了?</p>
这群大牌骗傻子钱呢?</p>
不过得承认……姐姐穿露背装……可太有滋味了。</p>
销魂蚀骨。</p>
而见许鑫这边这碗面条快结束了,杨蜜就起身重新走到了灶台前。</p>
拿了个新的用来煮奶的陶瓷锅架到了灶台上后,又走到了冰箱前,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里面是黄色膏体的袋子。</p>
从里面挤了大概有一小碗的量后,又加了大半锅清水,开始一边搅合一边煮。</p>
这东西叫稠酒。</p>
是从陕北那边发来的。</p>
听说了儿子最近吃饭也不按时按点,还经常熬夜,有时候还失眠说梦话骂街,偶尔还胃酸后,许大强就让人发来了一箱这个。</p>
说是养胃助消化,酒精度数约等于没有,但却特别养人。</p>
糜子面做的。</p>
杨蜜也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这东西酸酸的,加点桂花,红枣、冰糖后味道特别好喝。</p>
所以最近都特别喜欢熬这个。</p>
很快,就在许鑫把一碗面吃了个干干净净后,两碗稠酒也被端了上来。</p>
只不过一碗里面是桂花红枣,一碗则只有稠酒。</p>
俩人就跟喝汤一样,一勺一勺的当饮料喝。</p>
喝完一碗稠酒,许鑫算是舒坦了,点了一颗饭后烟。</p>
抽完的功夫,杨蜜那边也刷完碗了。</p>
因为要保护手,所以她带着手套的手冲着许鑫一指:</p>
“洗澡去。”</p>
“等一等,消化消化,现在不愿意动。”</p>
许鑫还想偷会儿懒。</p>
结果,已经有小十天没瞧见男友的女孩眼一瞪:</p>
“赶紧去!你不急我还急呢!”</p>
“……”</p>
无语的许鑫选择了继续拖时间:</p>
“我等你一起。”</p>
“嘿嘿,不好意思,你回来之前我已经洗完了。”</p>
“……”</p>
得。</p>
还能说什么?</p>
虽然说饭后不宜直接运动。</p>
但这都等不及了,那就赶紧去洗澡呗。</p>
而他洗澡的功夫,已经回到了卧室里的杨蜜就听见男友的手机响。</p>
俩人的手机对方是随便看的。</p>
方便及时了解最近对方喜好的口味……</p>
当然了,口味是口味,但上什么菜有时候更多的是看女孩心情。</p>
心情好了就是过膝袜绝对领域真丝流苏小睡裙安排。</p>
心情不好就忽略掉这些麻烦的步骤,直接霸王硬上弓。</p>
而拿起来一看,杨蜜赶紧接通了电话:</p>
“喂,许叔叔。”</p>
“三……蜜蜜哇?”</p>
电话那头的许大强愣了下后,便笑着说道:</p>
“三金在忙哇?”</p>
“没,他在洗澡。刚下班回来,身上一身的烟味……我把电话给他?”</p>
“啊呀,么似么似,呢就是问问……这些日子他一个电话不打,咋样了,还在忙哇?”</p>
“嗨,别提了。”</p>
杨蜜无奈的叹了口气:</p>
“这几天还天天吵架呢,两边跟公鸡掐架一样,谁也说服不了谁。今天又吵了一天。”</p>
“呃……就是……就是那个甚……电视屏幕哇?”</p>
许鑫很少聊奥运会具体的事情,所以许大强也都是听杨蜜说的。</p>
杨蜜也只知道个大概。</p>
“对。”</p>
“啊呀……那东西有个甚吵嘛。直接做出来看看不就好了哇?”</p>
许大强那边也是一阵无语。</p>try{ggauto();} catch(ex){}
“不一样呀,许叔叔。那东西要铺满一个体育场呢,好像是。造价就不低,开闭幕式的总预算连多哈亚运会四分之一都不到,那东西造价多贵啊。”</p>
“……贵?”</p>
许大强的声音里逐渐出现了一丝好奇。</p>
这段时间儿子的辛苦,他看不到,但他听得到。</p>
因为儿子的电话时接时不接的,他和杨蜜的联系比较多,所以经常能从女孩嘴里听到儿子到底有多忙。</p>
而今天杨蜜不提还好……</p>
一提到“贵”,许大强就忍不住问了一句:</p>
“那个甚……多哈,花了多少钱哇?”</p>
“大概8亿多里亚尔。”</p>
“……里……个甚?”</p>
“货币……唔,大概1.8亿美元。而咱们的预算比人家差远了,虽然具体我也不知道多少钱,但这个屏幕要建,我听许鑫那意思少说得一两千万,预算直接就超了。”</p>
“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