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丰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从泗州刘倩叔游南山</p>

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p>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p>

——《浣溪沙·细雨斜风作晓寒》苏轼</p>

……</p>

相对于刺客营，武卒营的训练，白复更有心得。</p>

白复在睢阳大小数百战中，深刻领悟到战场杀敌和江湖搏斗的不同。</p>

血战杀场，核心要义在于：用最小的代价、最少的体能、最短的时间，重伤甚至击毙敌人。</p>

冲锋陷阵、重重包围中，没有腾挪躲闪的空间，想要不受伤是不可能的。关键在于要学学会合理受伤，受的伤不能太重，要尽可能以伤换命，用轻伤换对手的重伤、甚至性命。</p>

其次，越是大战役，耗时越长。所以，战场杀敌要尽可所节省体力，减少一招一式的体能消耗。</p>

战事胶着的状态下，谁的耐力更持久，谁的赢面就更大。</p>

故，白复要求川帮弟子尽可能简化自己的招式，化繁为简，减至极简。追求速度，追求在敌人兵刃破甲之前，将对手格杀，一击毙命。</p>

……</p>

川帮弟子个个武艺高强，所以白复没有在武技上安排过多的课程，而是将训练的重点放在骑射和战阵指挥上。</p>

白复跟叛军胡骑交手多日，深知骑射的重要性。</p>

胡人铁骑之所以所向披靡，不在于胡人身强力壮，而是胡骑强大的机动性。进攻时，甲马冲击，侵略如火，锐不可当；撤退时，机动灵活，来去如风，缥缈无踪，不是中原步战士兵所能比拟。</p>

尤其是远距离骑射，胡人铁骑既可骚扰，又可强攻，而步战士兵只能被动防御，头疼不已。</p>

凭借强大的冲击力，一支千人胡人铁骑就可以杀得万人步兵大败。</p>

唐军之所以重金邀请回纥铁骑协助平叛，就是单凭唐军步兵很难围剿胡骑，只能以骑兵对骑兵，以胡骑之技以制夷。</p>

为了让巴蜀武卒强化骑射之术，白复邀请波斯将军阿尔伯兹秘密来此，传授骑术。</p>

大食骏马被誉为沙漠精灵，波斯和大食的骑兵也都勇猛异常。与唐军骑兵不同，波斯骑兵人和马都很少披重甲，以迂回千里，速战奔袭见长。</p>

……</p>

这一日骑射课，率先上场的是绵州窦氏的窦彧，窦氏家族乃是东汉名将窦宪后人。</p>

窦彧的兵器是环首刀，环首、窄身、直背。窦家独门绝学乃是窦氏披风刀法。此刀法从东汉骑兵冲锋演化而来，大开大阖，威猛剽悍。尤其是四十五路破风斩，力拔千钧，势不可挡。</p>

骑射比试时，马道左边放上三个靶子，每靶相距三十五步，每人共带九支箭，可重复跑场地三次。</p>

令旗一挥，窦彧从一条直道奔马跑出，快到箭靶时，张弓搭箭，‘嗖’一声，箭中靶心。</p>

场下爆发出热烈掌声。</p>

窦彧三箭三中，颇为自得。</p>

波斯将军阿尔伯兹对传令兵耳语两句，令旗一挥，箭靶不再固定，而是开始快速移动。</p>

窦彧眉头一皱，第二次策马而出，张弓搭箭，三箭皆中，但已经射不中靶上红心。</p>

令旗第三次挥出，箭靶移动，不仅快速，而且无规律可循。窦彧奔马而出，三箭皆空。窦彧垂头丧气，策马返回队列。</p>

第二通鼓响，出场的是汉中典家的典猛。</p>

当年蜀山论剑，典猛输给了渝州钟氏的钟雅雅，错过了去长安参加武举的机会。蜀山论剑结束后，典猛心有不甘，离开家乡，走访名师。数年下来，武功大进。安禄山叛乱后，典猛加入川帮，协助洛阳一带的义军抗击叛军。这次川帮挑选精锐，典猛当仁不让入选。</p>

白复看到典猛，心中感慨，当年窦彧和典猛没有入围蜀山论剑三十强，没有来成长安，未能进入虎贲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