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您是让虢国夫人帮忙抬轿子。得嘞，小人这就去办。”老管家哈哈一笑，精神抖擞。正要离开，又被徐太傅唤住。</p>

徐太傅道：“本次田产所得，获利颇丰。这些钱全部用来在余杭郡和益州等地购置田产。地契分给殷墟一案被杀大儒们的家人吧。若他们愿意现在走，让他们跟咱们一起走。若想先观望时局，暂时不南迁的，让川帮弟子挨家挨户，一对一协助照看。”</p>

老管家老泪纵横，强忍住哽咽之声。</p>

子车裂见气氛悲伤，赶忙把话题岔开：“白少侠，看见没，李林甫忙忙叨叨、劳碌一生，其实一直都在为咱家太傅打长工。”</p>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郁霾之气，一扫而空。</p>

……</p>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离别的日子终于到来。</p>

徐太傅不愿惊扰百姓，没有将启程日期告知洛阳官府和当地大族。这一日，徐太傅一行轻车简仗，挑了一个平日里僻静的码头，离岸登船。</p>

快到码头时，徐太傅一行吃了一惊。</p>

河滩边上，炊烟四起，密密麻麻遍布帐篷。见太傅车驾到此，百姓们竞相奔走，更多的乡亲从帐篷中涌出，跪在道边，泣声连连。一时间，人山人海，接踵摩肩，将太傅车驾团团包围。</p>

徐太傅隔着车帘对众人嗔道：“不是三令五申，让大家注意保密吗？怎么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p>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p>

正说着，几名族长模样的年长老汉，从人群中走出。拦住徐太傅车驾，磕头便拜。</p>

徐太傅赶忙下车，将这几名族长托起，道：“老人家，快请起，徐某怎能受此大礼！”</p>

为首的老汉眼泪婆娑，道：“我们是陕州一带的乡民。听说太傅要南下，乡亲们十天前就赶到这儿了。洛阳一带的所有码头，遍布河南道的百姓！</p>

今年是大灾之年，要搁往日，我们村里不知要新砌多少个坟头。天可见怜，赐太傅与我们，保住我们全村人的性命！</p>

太傅在上，我们给您磕头咯！”</p>

徐太傅赶忙托住这位老汉，呼道：“老哥哥，使不得，使不得！”</p>

另一位年老的族长，跟着走上前来。这位族长身后还跟着四名人高马大的壮汉，挑着一个大木箱。这五人把木箱往地上一放，不管不顾，磕头施礼。</p>

起身后，这位族长指着木箱，道：“太傅，这木箱有二十九层、共一百二十六个格子。格子里分别装的是的一百二十六种泥土，代表河南道全境一府、二十九州、一百二十六县的父老乡亲。希望太傅能不忘故土，经常回来看看！”</p>

徐太傅打开木箱，手捧着新鲜芳香的泥土，眼眶湿润，心绪起伏，久久不能平息。</p>

……</p>

年纪最长的老族长，在孙子孙女的搀扶下，走到徐太傅跟前。他两手颤颤巍巍举起一坛酒，亲自将一碗碗倒满。</p>

他端起一碗递给太傅，再端起一碗，高举过头，对全体百姓，大声道：“让我们举杯，敬太傅、敬陛下、敬大唐！干！”</p>

“干！”</p>

……</p>

大河滔滔，烟波浩渺。雁回日暮，征帆万里。</p>

徐太傅站立船头，与岸上众人挥手道别。他凭海临风，衣诀纷飞，自在逍遥，宛如神仙中人。</p>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