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老王八蛋还挺会顺杆子往上爬的。</p>
江然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p>
“他在哪？”</p>
老头冲着江然一笑：</p>
“不告诉你。”</p>
江然乐了，也不着恼：</p>
“那有什么是能够告诉我的？”</p>
“老夫也不知道啊，想告诉你的事情，我就告诉你了，不想告诉你的事情，我就不告诉你。”</p>
老头笑着说道：</p>
“这得看你问什么。”</p>
“你为什么在这里钓鱼？”</p>
“因为要等人。”</p>
“等我？”</p>
“等左道庄。”</p>
“等他们干什么？”</p>
“把信物给他们啊。”</p>
“给了？”</p>
“给了。”</p>
“信物是什么？”</p>
“这个。”</p>
老头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玉佩。</p>
这玉佩上镌刻着‘自在’二字。</p>
“……不是给了吗？”</p>
“谁说信物只有一个？”</p>
“少庄主呢？”</p>
“去了他该去的地方。”</p>
“哪里？”</p>
“不告诉你。”</p>
江然眉头微蹙：</p>
“我家那老酒鬼和魔教到底有什么关系？”</p>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p>
老头忽然开始兴致勃勃起来：</p>
“当年啊，我魔教有一位圣女，天姿国色，难以形容。</p>
“更难得的是啊，她不仅仅长得好看，而且资质极高。</p>
“任何武功她都是一学就会……</p>
“十八天魔录听说过没有？”</p>
“听说过。”</p>
“她学十八天魔录，一年学一本，学一本就练成一本。</p>
“后来学了五六年，不想学了，剩下的十八天魔录这才没有练成。</p>
“否则的话，她恐怕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将十八天魔录学全的。”</p>
“……大爷，你吹牛呢吧？”</p>
江然眨了眨眼睛：“这天底下哪里会有这般天资之人？而且我听说，十八天魔录里有一门功夫，是女子绝对不能练的，一旦修炼的话，就必死无疑。”</p>
“有这么一门功夫？”</p>
老头看江然，面上有些疑惑。</p>
江然连连点头。</p>
“到底你是魔教，还是我是魔教？怎么你比我知道的还多。”</p>
老头有些不高兴的嘟囔了一句。</p>
江然则有些愕然：</p>
“你不会不知道十八天魔录都有些什么武功吧？”</p>
“不愿意记。”</p>
老头白了江然一眼：</p>
“还听不听了？”</p>
“听听听！”</p>
江然连忙点头。</p>
老头哼哼唧唧耽搁了好一会，这才说道：</p>
“总归来说吧，她的资质天上地下，绝无仅有。</p>
“结果，有一天她出门散心，就被那倒霉孩子看上了……</p>
“那倒霉孩子练的是什么啊，惊神九刀啊。</p>
“昔年天下第一刀。</p>
“当中招式，纵然是到了今日，有些我仍旧不能破尽，确实是厉害啊。”</p>
“……你跑题了。”</p>
江然低声提醒。</p>
老头点了点头：</p>
“对对对，就说那倒霉孩子遇到了咱家圣女，这可是烈火干柴……险些打出了脑浆子！”</p>
“？？？”</p>
听他烈火干柴，还以为两个人一见面就恋奸情热呢。</p>
搞了半天是打起来了？</p>
似乎是看出了江然脸上的困惑，老头叹了口气：</p>
“当年那鳖孙有了机缘巧合，学会了惊神九刀，满脑子都是行侠仗义的大臭粪。</p>
“对咱们花容月貌的圣女啊，根本就没放在眼里。</p>
“知道了圣女的身份之后，更是想要为江湖除害。”</p>
“恩，我道中人当如是。”</p>
江然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可。</p>
老头瞥了江然一眼，似乎懒得跟他争辩：</p>
“后来两个人打着打着，就打出了些许交情。</p>
“主要是圣女啊，对他生出了些许好感，毕竟那会都是年轻人嘛。</p>
“咱们也是乐见其成，若是惊神九刀的传人加入我们，更壮声威！</p>
“结果他却不愿意了。</p>
“拎着一把大刀片子就杀了过来，里出外进的，杀了咱们不知道多少人。</p>
“圣女大怒，也就彻底绝了这门心思了。</p>
“最后那小子就走了……圣女一怒之下就嫁给了别人。</p>
“嘿嘿，三年抱俩！</p>
“这一段孽缘，就算是结束了。”</p>
他说到这里，还颇为得意。</p>
江然听着感觉这故事没有这么简单。</p>
老酒鬼就算是不愿意，又何必冒险杀上魔教总堂，怎么看都好像有点不对劲，这里面说不定就有人从中作梗。</p>
这作梗之人，只怕就是眼前这老头。</p>
怪不得老酒鬼天天借酒买醉，难道是因为这件事？</p>
而且，当年为敌，如今又为何为友？</p>
内中必然另有一番曲折。</p>
当然，江然也不会彻底相信这老头的话。</p>
这人看上去一把年纪了，却为老不尊，而且，他还是个魔教余孽，说的话也难说到底是真是假。</p>
指不定就是在欺骗自己。</p>
老头这会则是砸了咂嘴：</p>
“好了，他们这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你嘴里那老混账，是咱们家前任圣女曾经倾慕之人。”</p>
“可若是按照你这么说，你们之间应该只有仇吧？”</p>
江然看了他一眼：</p>
“那为什么你还要留在这里，帮他转交信物？”</p>
“谁说我在这里是帮他转交信物的？”</p>
“你刚刚才说完……”</p>
“哦，那只是顺便。”</p>
老头笑着说道：</p>
“我留在这里，另有原因。”</p>
“什么原因？”</p>
“不告诉你。”</p>
老头说完一笑，便仔仔细细的看着江然。</p>
一双浑浊的老眼咕噜咕噜的转动，似乎恨不得从眼眶子里跳出来，长在江然的身上。</p>
江然眉头微蹙，感觉这目光似乎有些不对劲。</p>
当即造化正心经一转，那老头果然‘咦’了一声，身躯微微一颤，不知道是不是江然看错了，总感觉他方才的身影，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淡薄。</p>
下一刻，这老头恼怒的声音传来：</p>
“果然是牛鼻子的功夫！</p>
“那倒霉玩意传你这个作甚？”</p>
江然没有回答这两个问题，而是问道：</p>
“唐家也是你们魔教的？”</p>
“这个问题，你不是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了？”</p>
江然冷冷开口：</p>
“他们到底在我的身上做了什么手脚？”</p>
“手脚？”</p>
老头听到这话之后，忽然放开了手。</p>
浑浊的眸子里，也没了半分戏谑之色。</p>
只剩下了惨惨的冰冷。</p>
江然默然与之相对，无形气机各自扩散，虚空之中隐隐传来‘噼啪噼啪’的声音，不大，却很清脆。</p>
小河平静的水波也开始翻滚起来，时而有鱼自当中浮现，翻开白肚皮，竟是死的莫名其妙。</p>
而就在此时，让江然也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p>
眼前的老者，身形竟然开始虚化。</p>
转眼之间，一个大活人便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p>
江然心头隐隐有些发凉，这是什么武功？魔教手段，当真诡谲至此？甚至有隐身遁迹之能？</p>
却听一个声音自四面而来，正是那老者的动静：</p>
“年轻人脾气暴躁，老头子可不跟你细说。</p>
“哎，看你可怜，最后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吧。</p>
“你师父去了锦阳府，你若想要找他，就往那边去寻。</p>
“行了，你自己好自为之，莫要辜负了……一片苦心煎熬……”</p>
江然眨了眨眼睛：</p>
“不是不说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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