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老父亲一改往日的沉闷，脸上露出笑，拖着瘫痪的身体，将肉馅夹给小儿子。</p>

“以后啊，你要......”</p>

母亲也不再像往常那般行尸走肉。</p>

吃下饺子的她仿佛活了过来，她拉着章海，叮嘱了许久，说了许多话。</p>

好几年的话仿佛挤在了这一晚。</p>

饺子不多，整整齐齐七十三个。</p>

章海一口没吃。</p>

很快，耳旁的碎碎念逐渐消失。</p>

挣扎声越来越小。</p>

父亲，母亲，弟弟，三个人没了声音，趴在桌上，口吐白沫。</p>

温热的房子，少了活气，三个人仿佛一尊雕像一般，趴在桌上。</p>

没有人说话，也不会再有人说话。</p>

章海打开电视机，默默看着热闹的春晚。</p>

电视机刺耳的声音，在这片寂静的房屋中响起，传进他的耳中。</p>

看着电视。</p>

章海看着电视上的小品，他换了几个台，又看着上面衣鲜亮丽的人，他的眼神逐渐沉寂。</p>

心中，一团野火逐渐烧起。</p>

......</p>

次日。</p>

章海的身影出现在外面街道上。</p>

他的身影隐藏在漫天飞雪中，仿佛水墨画中，那抹清晰的黑点。</p>

天上的鹅毛大雪覆盖在表面，冰凉，却化身水又带走大量热量。</p>

风很凉，但凉不过饺子。</p>

天很冷，却冷不过人心。</p>

这是北方，1997年的春节。</p>

寒冷与压抑浇不灭他的浮躁，反倒让他那捧火......</p>

愈烧愈烈。</p>

恍惚中，火光映出一个狰狞扭曲的人影浮现，宛若......魔鬼。</p>

【‘回魂夜’】</p>

（案结）</p>

......</p>

......</p>

2003年，十月三日。</p>

徐嚯睁开眼。</p>

他揉了揉脑袋，脸上露出咂舌，眼中流露复杂的情绪。</p>

在昨晚从市局回到家后，他便照例进行了一次入梦。</p>

不过......</p>

压抑到极致的情绪，更容易扰乱他人的思路，让人走上极端。</p>

徐嚯在梦中看到了两个极端。</p>

一个是后来的章海。</p>

一个是陈莉。</p>

“没想到陈莉也病了......”</p>

好半晌，弄清脑海中记忆后，徐嚯稍微揉了揉眉心，那双眼睛略显赤红。</p>

“还病的很严重......”</p>

没错，陈莉也病了。</p>

章海走上了疯子的极端，陈莉步入另一个极端。</p>

“微笑抑郁症......”</p>

徐嚯呢喃着，说出一个心理学上的词汇，这玩意也叫阳光抑郁症。</p>

患病人字面意思，脸上会露出微笑，看起来十分阳光，比普通人还要阳光快乐，全然健康的不能再健康。</p>

不过其内心却病的很严重！</p>

“是了，应该细查的。”</p>

“无父无母，家里有两个老人，还没出现这浪潮的时候便十分贫困，更被说五六年前了，一个女孩能生存下来，还有钱考大学，交学费......”</p>

回想着梦中的场景，徐嚯没忍住摇了摇头。</p>

卖身的经历会困扰陈莉一辈子。</p>

章海会想脚踩他人一脚，而陈莉，却会像个奴隶一样，伺候着他人。</p>

这也是为什么徐嚯说两个极端的事情。</p>

不出意外的，即便两个人不见面，章海最终依旧会因为犯罪被逮捕。</p>

而陈莉......</p>

大概率会在周围人都看不出来生病，某个清晨的时候，突兀自杀。</p>

徐嚯叹了口气，将脑子里强烈的情绪压下，随后自己的精神为主导。</p>

刚下床，洗完漱准备写点东西，耳旁传来一道声音。</p>

“笃笃笃~”</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