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明道:“王沟煤矿背后有黑手,我们花了大力气,一点线索都查不出来。后来山庄外面的巡视人员曾经发现了一个可疑人物,此人后来出现在顺达大厦,可惜摔死。我判断有幕手黑手一直在跟踪我们。王沟煤矿的黑手与煤电公司收购的黑手、冠雄公司的黑手从操作方式来看是一样的,所以我敢肯定王沟煤矿就是侯沧海搞的鬼。侯沧海如今把江州面条厂搞得像个军事堡垒,还特意找了保镖,说明什么,说明他心虚。侯沧海是一个病毒,为了免得以后他惹事,我觉得必须要出手了。”
乌天翔尖锐地道:“出手的意义是什么,仅仅为了报仇、解恨?”
丁老熊道:“出手是消除隐患,免得侯沧海又来坏事。这人心思毒,说不定又在处心积虑地想什么烂招。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防不胜防。”
洪虎轻轻咳嗽一声,道:“若这些事情都是侯沧海做的,那这人就是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大敌,很独特的敌手,我们必须要认真对待了。”
乌有义望了一眼儿子。
乌天翔从小长在父亲身边,接触过很多江湖上的叔叔伯伯。到了米国后,跟随的导师又特别讲究狼性。正因为此,他主张“洗白上岸”更多出于安全考虑,并非抗拒江湖手段,甚至还认为这些江湖手段太低级,攻击力并不强。
“首先来说,我们做事要考虑利益和风险,岭西省一直没有撤销专案组,紧紧盯着我们,包括苏晓峰,周水平这些狗腿子,都在咬我们。我们这个时候做掉侯沧海,有可能付出什么代价,大家要想清楚。其次,我所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张跃武和侯沧海都是做企业的一把好手,现在发展成如今的规模,正成为两块大肥肉,我们真要对付侯沧海,不仅要考虑消除隐患,还得要吃下去两块肥肉。煤矿这块肥肉怎么能便宜了马文昌,真要把事情做大,到时候顺便把马文昌这块肥肉一起吃下去。”
乌天翔相貌英俊,向来在大家面前表现得文质彬彬。今天谈起谋划来,气魄很大,让李清明生出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压迫感。
李清明道:“天翔,能将两块肥肉吃下去,那自然是好事。但是,这两块肉的规模不小,怎么能吃下去?”
乌天翔道:“我研究过张跃武的煤炭联合体,表面上效益好,日进斗金。但是,他有大量银行贷款,利息压力非常大,若是煤矿一直效益好,没有问题,经营几年,张跃武就真由黔之驴变成真老虎。他的运气不太好,米国从去年开始的次贷危机就是他命中难以逃过的一劫。”
李清明道:“米国的事情距离我们太远了。以我的理解,张跃武借了银行那么多的钱,银行不会让他破产吧。”
“我现在所有计划的基础是次贷危机必将在米国和欧洲扩大,越演越烈,否则也没有办法实施。我的导师早就预感到次贷危机,一直在暗中做空。做空不是空口说白话,是要投入真金白银的。我当时觉得米国房地产市场很健康,投资银行将次级债打包卖给了全世界,肯定不会发生如此规模的危机,实事证明姜还是老的辣。米国是全世界老大,老大感冒发烧,全世界主要经济体都没有办法脱掉。”
乌天翔眼神坚守地继续道:“去年4月4日,米国新世纪金融公司申请破产保护,7月16日华尔街第五大投资银行贝尔斯登关闭了手下的两家对冲基金,爆出了公司成立83年以来的首次亏损,8月6日米国第十大抵押贷款服务提供商美国住宅抵押贷款投资公司申请破产保护。这些都预示米国将有一场规模空前的金融危机。”
“我们具体如何操作,天翔,还得说清楚一些。”李清明是土生土长的本地江湖人士,对米国危机不敏感,觉得乌天翔说得很玄。
“受资贷影响,国内出口受到很大影响,出口下降将进一步影响到各行各业,煤价下滑是必然的。到时张跃武资金链条必须绷得非常紧,有可能会断掉,这就是我们下手的机会,如果他的资金链不断,我们就用点小力,就能将其打断。张跃武资金链发生断裂以后,侯沧海是其女婿,应该会提供帮助。经济整体下行的情况,银行贷款要收紧,消费萎缩,侯沧海本身日子必然不好过,我们操作得好,可以让侯沧海的资金链一起断裂。我们在近期注意现金流,能收的债尽量收,手里有现金,就能捡落地桃子,将侯沧海和张跃武的两块肥肉吃进嘴里。”
乌天翔说到这里时,两眼如狼一样放光,原本英俊的脸显示出与父亲一样的睥睨之气。
乌有义很清楚张跃武和侯沧海两个企业集团的资产,若是儿子真能将这两个集团通过其提出的“金融战”方式吃进嘴里,那还真会吃得满嘴是油。
大家讨论一会儿后,乌有义最后定了调子,道:“天翔吃过一些洋面包,我们就要相信他的判断,按照他的想法搞。天翔吃了太多洋面包,对本地情况有些不了解。洪虎要想办法让银行在关键时刻不给张跃武和侯沧海放款,断他们的资金来源。铁头要在他们最困难时候背后捅刀子,不能让他们翻身。老熊,张跃武和侯沧海都是江州人,在江州地界上,有些事情要你支办。今天在这里谈的话只能到你为止,不能对外透露半个字。”
丁老熊知道乌有义吃下这两块肥肉时,自己肯定也能吃上一部分,两眼发亮,不停点头。
(第四百二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