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崇义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来喝,然后才放下手中的茶碗:“明琬年纪不大,我觉得婚事不宜定的太匆忙。”
顾老太太忍不住道:“崇义啊,你也是有女儿的人,应该知晓这婚事可遇不可求,京中女眷那么多,总算是遇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哪里能等得了。”
顾崇义没有说话。
顾老太太道:“您想想如果这是珠珠,你会怎么办?”
顾崇义毫不犹豫:“如果是珠珠,我更不会轻易点头,至少要等到谭子庚的母亲来京中,让他们请了保山上门,我才会考虑要不要应承。”
听到这话,顾老太太叹口气:“谭三爷母亲身子不好,这天寒地冻的如何能折腾?”
“那就先放一放,”顾崇义道,“两个孩子都不大,我们又是女方不用那么着急,我不是说谭子庚不好,从前我对他并不了解,这次陷入这桩案子,我也怕他有勇无谋,为了明琬,再仔细瞧瞧没什么不妥。”
顾崇义说着看向顾崇文:“京中这些日子的情势你也看到了,富贵荣华就是过眼云烟,太着急容易出差错,今年子言还要去贡院,家中安安稳稳,子言才能安心下场。”
顾崇文张开嘴:“大哥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也不能顾此失彼。”
顾崇义脸一沉露出几分威严:“真的找我商议,我就是这个意思,那些货物的事你也该长长教训,无论做什么不要慌手慌脚的,这次你能好端端的出来,若是还不能改,下次可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
顾崇文还不是想要那些米粮早些入京,这才完全托给船老大运货,若是自己亲自督查,那至于让人钻了空子。
“崇义,你不能这样说。”
顾老太太站起身来还要相劝,就听到门被人打开,她转过头去,只见珠珠快步跑进来。
“爹爹,宴席马上就摆好了,您还能不能与我和襄哥儿玩影子戏。”
“玩,”顾崇义笑着道,“既然答应了珠珠,哪有反悔的道理。”珠珠真是贴心,正好将他从这里救出去。
顾老太太想要拦下顾崇义,顾崇义哪里会给她机会,立即大步走了出去,留下顾老太太与顾崇文面面相觑。
顾崇文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要不然听大哥的吧,等到谭子庚母亲来京再做计较。”
顾老太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怒其不争地看着顾崇文:“琬姐儿有你这样的爹,真是……”
顾老太太话还未说完,顾明琬身边的丫鬟怯生生地道:“大小姐说了,若是不能嫁给谭三爷,她就去做姑子。”
“你看看,”顾老太太一掌拍在桌子上,“可怜的琬姐儿。”
顾崇文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母亲,就看到珠珠的小脸又凑进屋子里:“宴席好了,母亲在花厅里等着族祖母和族叔。”
顾老太太那就要发放出来的怒气只得又吞了回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怜的是两个孩子啊。
顾老太太盯了顾崇文一眼:“有你后悔的一日。”
顾家欢欢喜喜地开了宴席。
国子监祭酒府上却是一片萧索的景象。
申二老爷坐在灯下皱眉思量,这案子明明还有许多疑点,可朝廷却好似认定了怀王府、梁家和申家的罪名,不肯再仔细查下去。
他该怎么办?谁又能愿意帮他们。
申二老爷站起身来,吩咐人去取氅衣,他还得去一趟坊间人那里,请坊间人的主事无论如何也要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