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钰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掠过,一眼就瞧见人群中的陆慎之。
韩钰立即翻身下马:“这一整日你不曾来衙门,到底去哪里了?”
陆慎之躬身行礼,弯腰的功夫脚下不禁踉跄。
夜里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楚,不过韩钰等人还是察觉了陆慎之的异样,陆慎之面色难看,整个人十分憔悴。
魏元谌翻身下马,轻描淡写地道:“为了查明案情,我将陆同知带去问话了。”说着他走到陆慎之面前,伸手拍了拍陆慎之的后背。
陆慎之身体颤了两下,紧紧地抿着嘴唇,仿佛是在强忍疼痛。
所有人立即想到了魏元谌心狠手辣的名声,这位陆同知只怕被魏元谌抓去动了私刑。
韩钰的脸色更加难看:“魏大人……这……”
“怎么?”魏元谌道,“知府大人觉得哪里不妥吗?”
韩钰不敢说,其他官员也噤若寒蝉。
崔祯和崔渭远远地站在一旁没有上前,魏元谌直指崔祯“逾矩”,崔祯自然不能再插手府衙之事。
“走吧,”崔祯吩咐崔渭,“先回家去。”
“大哥……”崔渭道,“您就看着魏元谌这样……那陆慎之必然受伤不轻,如此对待朝廷命官,未免太过嚣张跋扈。”
崔祯不予再说话,翻身上马向崔家祖宅而去,魏元谌拿到了线索还在知府等人面前立威,一举数得。
陆慎之这顿打不知会让多少人生出惧意,一旦有了这样的心思,面对魏元谌时,就不敢轻易说出假话。
崔渭追上来:“不过,这样看来陆慎之身上也没什么疑点,否则魏元谌也不会放了他。”
崔祯沉下眼睛,内情到底如何,只有魏元谌自己知晓。
“那个聂忱我也见到了,”崔渭道,“与魏元谌的亲卫在一起,这个人最该死,拿着大哥给的银子却为魏元谌效命。
一个小小的坊间人敢动这样的心思,现在他依附魏元谌,难不成魏元谌能带着他一起去京城?”
聂忱是个有本事的人,崔祯也早就知道此人对他并不忠心,他本不在意,可听到这番话,心中也难免生出几分怒意。
魏元谌能顺利做成这些事,必然有坊间人的帮衬。
他定宁侯身边人才济济,也从来没有勉强过任何人,他已经给了聂忱机会,希望将来聂忱不会后悔,外戚赏的饭,没有那么好吃。
崔祯道:“随他吧,不必在意。”
……
魏元谌走进太原府府衙中,陆慎之先上前回话:“那些民众都没有下山。”
魏元谌颔首:“我知道了。”
陆慎之抿了抿嘴唇:“可这不是我的功劳,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山中。”
魏元谌抬起头来。
陆慎之苦笑一声:“确实如此,不知是谁说服了吕光他们,让他们躲起来。”他辛辛苦苦那么多年都没有取得吕光等人的信任,不知谁用了什么方法才做到。
陆慎之想了想补了一句:“要么就是他们自己想开了。”
“那还真巧,”魏元谌目光闪烁,“执拗了这么多年的事,在这么关键的时刻醒悟。”
魏元谌说着看向陆慎之:“陆大人是否觉得是佛祖保佑?”
陆慎之想想自己手腕上曾戴着的一串佛珠,脸涨成猪肝色,总觉得魏大人是在讥讽他:“不敢,定是有什么原因,我会去查。”
魏大人可真是难缠得很。
“一会儿他们要看你身上的伤,就脱给他们看。”魏元谌淡淡地道。
陆慎之应了一声:“是。”
小心翼翼地从魏大人屋子里出来,陆慎之就被叫到值房中,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解开了衣衫。
屋子里顿时传来一阵吸气的声响。
……
天渐渐亮了,魏元谌一路回到小院子里歇着。
刚刚推开屋门,就看到了桌子上摆着的一只药箱。
初九忙道:“这是那医婆的箱子。”他看那医婆可疑,就将箱子拿回来仔细查看。
魏元谌点点头。
“孙先生来了,”初九道,“一直在等您,您身上伤口不舒坦,不如让孙先生看看。”
“好,”魏元谌难得口气柔和,“将先生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