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道旁,破烂的饭店大院。
满院子的人再无一个敢大口喘气的,连那些正在惨叫的,只要还有意识,都是下意识地忍着不再出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院子中那年轻人单手举着的长刀上。
这是一把货真价实的小鬼子刀,也许它曾经砍过无辜者的头颅,砍过反抗者的头颅。可最终,想必当年这刀的主人,也被人砍下了头颅。
曾经饱饮鲜血的刀身上,如今依旧光亮一如往昔,似乎几十年的岁月,在它身上未留下半点痕迹,除了当初也许是砍下头颅时,留下的几个小豁口。
而现在,它又被人举了起来,即将砍下一个为祖上蒙羞的败类的头颅。
周围的人群中已经有些女人下意识地捂住了身边孩子的眼睛,更有不少人下意识地低下头或扭过头去,不敢看即将发生的那一幕。
也许刚才有人看到这些人被打,还有会有人感觉,看坏人受到惩罚有一种快感。但是此刻,这些普通的民众,看到有人即将被杀死的时候,就有些不忍目睹了。
没有人怀疑那个持刀的年轻人敢不敢砍下去。人一辈子,能有几次机会,一下子看到这样二十来个残废。而亲手制造出这么残废的那个人,此刻却依然面不改色,这是何等强大的心性,他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兄弟等等……咳咳咳……”
就在燕飞手中的长刀即将落下的时候,一个中年汉子的响了起来,紧跟着的,就是一连串似乎要连肺都咳出来的咳嗽声。
燕飞扭头看去,是那个刚才看着比较专业的打手的带头的那个,这人刚上来举着刀就挨了一脚飞出去了,现在又被踢断了一条胳膊,此时正满头大汗地望着他。
“兄弟,我们不守规矩,可罪不至死!”这人说着,努力地翻了起来,想站起来,努力了几下,却是最终也没能成功站起,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胸口又是咳嗽了起来。
这就是刚才燕飞在场子里走来走去,打断他们的胳膊腿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能反抗,甚至连躲都是只能在地上爬几下,逃都逃不掉的原因。
无论是被他踹倒的,还是用红缨枪抽倒的,都是表面看着没大伤,实则是都已经爬不起来了。最幸福的倒是被一巴掌扇躺下的那些,因为这会儿他们十有**都还只会哼哼,意识都是不清楚着——只是等他们醒过来以后,恐怕就只能吃豆腐和猪血了。
燕飞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有些迟疑了。
“对对对,罪不至死……”
“他祖上真是打过小鬼子的,到他这一代就剩他一个了,死了就绝后了……”
“我们这干的不对,可是也没害过人命……”
其他躺着的人也是有几个反应过来,开始求起情来。
这些人在这里干这行当,平时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可不管什么人,都不想早死不是?
自己人被打残一地,说不怨恨是假的,说不定都在盘算日后如何报复回来了。可现在看这年轻人被人几句话激起了性子,都准备砍人了,他们哪还顾得上怨恨,顾得了以后?
此刻都是变成了担心了,万一这年轻人砍脑袋砍顺手了,稀里哗啦地在场子上砍上一圈。那就别说人家以后吃枪子了,就是吃炮弹,咱们这些在阎王殿的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