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等江萍下了班回来,一家三口又是周末下馆子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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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林淼回了魂,按计划应该写一篇《僦居发微》,但是今天却没什么心情,干脆就打算给自己放一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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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林国荣和江萍一起出了门,不知上谁家装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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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淼原本想去许风帆家里,跟许风帆玩一下魂斗罗什么的,结果一个电话打过去,许风帆同学居然很稀奇地补数学课去了。林淼放下电话后掐指一算,发现这学期原来已经时日不多,再有一个月,就要期末考试,再然后就是寒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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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把课本复习一下呢……”林淼心里有点犹豫,是否要参加期末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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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犹豫看似无聊,但实际却是有充分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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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去考吧,但如果没拿满分,势必就是对神童光环的抹黑;可是每次都不考吧,逃得过今天却逃不过明天,毕竟无论如何,小学毕业考试,总还是得参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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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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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声打断了林淼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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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淼有点小情绪上来,以为又是哪位他叫不上名字的亲戚来凑热闹,眉头微微一皱,走到门边,拿起话筒问道:“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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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那位沉默了两秒,才掐着嗓音斯斯文文地轻声细语道:“你好,请问是林淼同学吗?我是何胜明,上个月在你们学校采访过你的,《东瓯日报》的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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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昨天晚上就该来的,只不过拖着没出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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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今天早上又拖了半天,等到下午报社里的领导催促,这才不甘不愿地过来做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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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实事求是地讲,他是真的不想再见到林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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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抵触心理之强烈,甚至已经严重到昨晚上一想起今天要来参访林淼,他就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上次在百里坊小学的会议室里被小学生调戏到想死的尴尬回忆。那口憋回心里的老血,时隔一个月,不但没能消化掉,反正成了一块真正的心病,如同瘀伤一般留在心头,时时刺痛着何胜明的神经,让他倍感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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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上来说吧!”林淼的眉头稍微松开了些,利索地把话筒一挂,直接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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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铁门突然砰的一声弹开,把正在愣神的何胜明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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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艹你妈!”小何同志情不自禁暴了句粗口,他一脸不爽地拍拍胸口,却把被大门吓到的锅往林淼身上甩,黑着脸走进门内,嘴里头忿忿嘀咕,“狗屁神童,一点家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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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着,泄愤似的头也不回地反手用力一带大铁门。不料那铁门的门轴极为润滑,早已自动回撤。何胜明摸了个空,身子被力道十足的手劲一带,竟在楼梯上做了个转体一周的动作,身体不受控制地飘起来,直挺挺又地朝着大铁门的门后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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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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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铁门一阵摇曳,何胜明姿势奇异地卡在门与楼梯之间,口中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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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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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分钟后,何胜明一瘸一拐地走上了5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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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淼拿了张小板凳,就坐在自家门口等着,心里正奇怪何胜明这货的动作怎么如此之慢,然后忽地听到脚步声响起,抬眼望去,发现何胜明两眼通红,不由脱口而出:“老何,你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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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胜明失控怒吼:“放屁!我才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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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淼有点莫名,翻翻白眼道:“没哭就没哭嘛,有什么值得光荣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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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胜明愣了愣,两行热泪突然滚滚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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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一下,真的痛,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