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周二早上，余至明和往常差不多的时间，来到了亓越医学研究中心。</p>
他还未进大办公室，就被亓越老师带到了病房区的一间病房。</p>
这间病房，除了患者和陪护家属外，谢建民医生、王志瑾医生、汪泽加医生也在。</p>
余至明刚想与他们打招呼，耳边就响起亓越老师的声音。</p>
“至明啊，这位患者在今日凌晨四点三十六分发作了腹痛。”</p>
亓越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说，“你来给他检查一下，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p>
“是，老师！”</p>
余至明赶紧应了一声，还很是努力的绷住脸，不让脸上露出其他表情。</p>
这位来自京城的不定时发作莫名腹痛、肠绞痛的患者，已经住院近一周了。</p>
余至明就在这位患者来中心的第一天，给他检查过一遍身体，但是一无所得。</p>
从那天后，他就没再参与这患者的诊治，连病情讨论会都没让他参加。</p>
有周沫这个消息灵通的包打听在，余至明当然晓得被排除在外的原因。</p>
整个中心的医生，甚至包括亓越老师在内，正在轰轰烈烈的展开一个摆脱余至明依赖症的脱钩活动。</p>
他们要凭借自身本事，没有余至明的帮助下，找出患者莫名腹痛的发作原因。</p>
从今天的情况看，他们进展不乐观啊。</p>
余至明先调整了一下呼吸，又调整一下情绪，努力的让自己恢复平常心，然后伸出双手按在了患者的小腹之上……</p>
为了不干扰余至明的探查，亓越，还有谢建民、王志瑾、汪泽加，再加上患者家属等人纷纷退出病房，守在外面的走廊。</p>
他们除了静立不动之外，还努力的让自己的呼吸也变得轻微……</p>
余至明已经在脑海中构建出了患者腹部的血液循环图。</p>
疼痛一般与神经与血液循环有关。</p>
因为声音之故，余至明探查血液循环最为擅长，很是自然的选择血液循环为开始。</p>
建立起腹部血液循环三维实时动态模型后，余至明让自己进一步沉下心来，随着血流探查腹部每一根血管……</p>
注意力随着欢快的血流奔涌过一处支动脉，余至明忽然有些察觉，似乎刚才过去的那一段血管，有些许的不同。</p>
他的注意力重新返回，再次探查了一遍，二遍，三遍……</p>
这一段长约五六厘米的血管，还真的有细微的不同。</p>
血流到了这里，好似变得欢快了一些。</p>
仿佛……</p>
余至明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一个还算恰当的形容。</p>
仿佛一条小溪从泥沙河床来到了卵石河床，水流之声变得更加欢快热闹了。</p>
终于逮住了一点异常，余至明自然不会错过，对这一小段血管，还有周边的肌肉和神经，开始了更加细致的探查……</p>
十几分钟后，余至明把亓越老师、谢建民医生等人喊进了病房。….“至明，有发现了？”</p>
亓越看着露出些许疲惫之色的余至明，心情有些矛盾。</p>
他既希望余至明这一次有所发现，又希望他没发现。</p>
余至明轻声介绍道：“我检查了他的腹腔血液循环、神经系统，腹腔脏腑，还有腰椎，只有一个不算发现的小发现。”</p>
“这里……”</p>
余至明比划了一下患者的右侧腰。</p>
“支动脉的一小段，也就七八厘米长的一段，好似被人给用力攥了一下，还留有一些浅浅的褶皱痕迹。”</p>
“攥了一下？”</p>
“褶皱痕迹？”</p>
亓越挑出关键词重复一遍，目光投向了一脸沉思的谢建民、王志瑾、汪泽加几人。</p>
“你们可有什么联想？”</p>
“血管痉挛？”王志瑾眼睛一亮。</p>
谢建民也脱口而出道：“雷诺现象，不，不，应该是雷诺病。”</p>
亓越见余至明还有些懵懂，就轻声解释道：“雷诺现象是指患者在受到外界低温或情绪压力刺激时，诱发的肢端供血小动脉痉挛狭窄，从而出现肢体末端缺血。”</p>
“表现为患者身体末端部位，如手指、脚趾，相继出现变白、变紫、潮红等颜色变化，可以伴随局部疼痛、麻木、发冷、灼热感等，可持续数秒至数十分钟。”</p>
“该症状，在温暖或情绪平复后，可以恢复正常。”</p>
亓越停住了话语，看向了谢建民。</p>
谢建民接过话，接着介绍道：“余医生，雷诺现象多继发于其他已明确诊断的疾病。”</p>
“以风湿病最为常见，也可以见于血管病及神经系统疾病等，此时也常称其为雷诺综合征，或继发性雷诺现象。”</p>
“如果患者仅出现了独立的雷诺现象表现，找不到导致雷诺现象的具体疾病，则可称其为原发性雷诺现象。”</p>
“也常被称为雷诺病，或雷诺症。”</p>
这时，王志瑾质疑道：“主任，谢医生，雷诺现象累及的部位以手指多见，也可发作于脚趾、耳廓、鼻尖。”</p>
“患者发作的可是腹部啊。”</p>
谢建民轻声笑道：“所以说，患者的这种情况比较罕见，也没有外在的发作表征，让我们迟迟不能确诊啊。”</p>
王志瑾还想分辩，却被亓越打断了。</p>
“好了，无论是血管痉挛，还是雷诺病，现在还只是分析和猜测。”</p>
亓越又分派任务，“你们三个赶紧的做诱发验证，好做确诊或排除……”</p>
余至明返回大办公室，意外发现有一对衣着得体的中年夫妻在等着他。</p>
“你们是？”</p>
“余医生，我是您外甥女舍友柳依依的父亲柳启伦，这是我的妻子田凌。”</p>
中年男子柳启伦介绍完，又赶紧道：“余医生，您先别忙着拒绝，我们可否找一个方便的地方，细谈一二？”</p>
此时，原先早该来到的乔磊，不知因为啥原因，还没有来到。….余至明就喊上了周沫做见证，把柳启伦和田凌夫妻带到了一间无人的检查室。</p>
“最多五分钟时间，赶紧的说！”余至明的语气有些不客气。</p>
柳启伦沉吟片刻，沉声道：“余医生，被广场鸽啄进肚子的那颗宝石，是一颗相当罕见的蓝宝石，虽然小，但价值不下百万。”</p>
听到这，周沫小嘴禁不住张开了一半。</p>
柳启伦又接着豪气道：“如果仅仅是价值百万，也没什么，我们也损失得起。”</p>try{ggauto();} catch(ex){}
“但那蓝宝石，是我岳母的妈妈传下来的，具有非常特殊的情感纪念价值。”</p>
“还有一点……”</p>
柳启伦重重强调道：“余医生，这件事有很大的可能，瞒不住。”</p>
“最终会被传扬出去。”</p>
“人性是贪婪的。”</p>
“要是很多人知道广场鸽吃了一颗价值百万的宝石，那鸽子的命运可想而知。”</p>
“即便有人幸运的找到了那颗宝石，肯定是不会声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