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来想要瞄准的，不是宋晴珊的脚趾头？”杨小天满头大汗的看着文叔，这种剧情发展，杨小天感觉自己心里的某个东西好像碎掉了。

“我是要让那丫头吃点苦头，用钢针扎她脚趾头有什么用？我有毛病啊？”文叔满脸鄙夷的看着杨小天，而后说道。“我瞄准的是她的膝盖，她既然偷听，那就让她跪着认错才对。”

“然而……你射中的是脚趾头，而且还没有扎到穴位上，所以你是瞎蒙的……”杨小天现在只感觉心中刚刚升起的对文叔的崇敬之情，在文叔这简短的几句话后，已经彻底的碎掉了。

“哦，那应该是射偏了吧？”文叔毫不在意的说道。

“额……”杨小天很少崇拜一个人的，至少在这几年里，杨小天就没有遇到可以被当作偶像来对待的人。今天难得遇到了一个，然而帅不过三秒，自己刚刚对文叔的身手产生的佩服之心，已经瞬间分崩离析。剩下的，只有浓浓的失落和深深的鄙夷。

“小子，是不是忽然觉得很失望？”杨小天看向自己的眼神，由火热变成灰色，最终定格成了嘲讽，文叔却并不在意。

“还好，不是太严重。”杨小天毫不客气的说道。

“那我问你，从这里到宋家小丫头那里，距离多远？”文叔丢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个，差不多三十米吧。”杨小天不太肯定的说道。

“如果我预测不差的话，应该是二十九米六左右。”文叔虽然说了个左右，但是这精确到的位数却是让杨小天心中有了一点愕然。

“这个……蒙的吧？”文叔语气笃定，杨小天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要开始装逼了。

“是。”

“果然……”杨小天心中忍不住暗暗吐槽道。

“但也不完全是。”文叔伸手对着杨小天的脑袋来了一下，而后轻笑道。“虽然是蒙的，但是也有一个蒙的范围。听说你还学习了西医，那应该用到过显微镜之类的工具吧？”

“恩。”杨小天点头。

“无论是再精密的仪器，都是有一个不可避免的误差，叫做系统误差。中医上，将人体当作一个整体来对待，用一个比较方便的比喻，说人体是一台精密的机器也不为过。纵然是制造出来的机械，也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出现系统误差，更何况是人呢？机械的系统误差不可避免，但是人的系统误差，或者用判断误差来说或许更好一点。”文叔解释道。“人的判断误差虽然同样不能避免，但是却可以通过锻炼来缩小误差。卖油翁的故事，你应该有学到过吧？”

不等杨小天点头，文叔已经自顾接着说道。

“油葫芦的口径那么小，想要将油滴到葫芦里，并且不洒出来一点，这个是需要无数次的训练才可以做到。这就是我们时常所说的，熟能生巧。如果是在我刚刚从师父那里学成出山的时候，虽然我不能丢那么远，但是可以保证在十米之内，指哪打哪。二十年前，我可以做到在三十米内偏差不超过一厘米。但是从离开渔港到美国多年，已经很久没有锻炼过了，这偏差竟然超过了四十多公分，这就是为了说学习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原因。”

“你多久没用过钢针了？”杨小天虽然不太敢相信，但是却也并不怀疑文叔的话。毕竟文叔的身体状况，作为亲手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杨小天最是清楚。

而文叔师从杨松明，想必当年之所以选择隐退，也是因为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崩坏的边缘了吧？与其不能出全力的情况下窝窝囊囊的死了，倒不如安安静静的找一个地方，好好的享受一下自己一辈子都未曾试过的平静生活。

只是在几年后，徐楠从渔港来到美国读书的消息传来后，担心徐楠会在美国遇到什么麻烦，文叔这才搬到了加州。只是这身体终究年轻的时候过分透支了，只是稍微的运动了下，文叔就已经吐血了，更不要说和几十人对抗了。

能够支撑到虎子那里，已经是文叔的意志力足够坚定的原因了。

从脱离黑旗盟来到美国至今，文叔已经有将近十年没有使用过钢针了。毕竟他在美国又不是依靠给人治病维生的，而且，一个以杀人为主业数十年的人，到了后半辈子却当医生给人治病救人，这说出去恐怕更多的人会认为是虚伪矫情，而不会认为文叔是良心发现之类的。

“将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