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阎怔住了,不只因“师兄”的称谓,更因袁立的那架标志性的车辇。</p>
赵都安?袁立?</p>
无论地位,名望,皆迥然相反的两人,没道理产生丝毫交集。</p>
“是啊,”赵都安笑容和煦如春风,猛套近乎:</p>
“没想到,会在这巧遇师兄。”</p>
马阎眉头颦起:</p>
“本公不记得,何时有使君这个师弟。”</p>
赵都安哈哈笑道:</p>
“你我皆为皇城供奉,引路师皆为海公公,授业恩师,亦同为太祖帝,论个同门,岂非顺理成章?”</p>
马阎愣了下,旋即眼神古怪地看他,并未应下,只不置可否:</p>
“是孙莲英告诉你的?”</p>
知道他供奉身份的人,并不算多,姓孙的,是一个。</p>
“司监大人说督公赤胆忠心,师弟甚为钦佩。”赵都安一脸佩服。</p>
“……”马阎莫名浑身不自在,有种被牛皮糖粘上,甩不掉,挣不脱的感觉。</p>
旁人不敢与马阎亲近,毕竟“马阎王”凶名赫赫,臭名昭著的赵都安不在乎。</p>
他只知道,出来混,多条人脉多条路。</p>
女帝牌面虽大,但距离凡尘太远,还真不如马阎王震慑力大。</p>
说话间,二人并肩而行,朝着金銮殿方向走去。</p>
此刻天刚放亮,晨雾飘荡,宫门广场上人影寥落。</p>
这是片可供数千禁军列阵的广场,昔日政变,曾伏尸万余,鲜血将地面染红,用清水冲刷了三日,才勉强洗净。</p>
远处巍峨殿宇散落,绵长的白玉石阶,沿着金銮殿口一直蔓延下来。</p>
从下向上望,心敬畏有加。</p>
从上往下望,人渺小如尘。</p>
“师兄这时来此,是为了裴楷之吧?”</p>
赵都安笼着袖子,杵在广场上,攀谈道。</p>
马阎是个寡言少语的,但耐不住旁边苍蝇嗡嗡的烦人,“恩”了声,又嫌弃道:</p>
“使君以官职称呼便好。”</p>
真小气……赵都安撇撇嘴:</p>
“听说,这几日朝会精彩纷呈,但终归是袁公更胜一筹,师……督公知道内情么?”</p>
马阎面庞冷峻:“不知。”</p>
e人赵都安精神抖擞,表现欲旺盛:</p>
“督公不好奇,我为何出现在此么?”</p>
i人马阎瞥了他一眼,挪开视线:</p>
“不好奇。”</p>
不是,你这就没法好好聊天了……赵都安吐槽,能不能让人好好装个哔了?</p>
扫兴!</p>
他正欲再战,忽听午门钟声,马阎肃然低呵:“出来了。”</p>
赵都安循声望去,只见浩荡钟声里,隐有尖利唱喏声,金銮殿门大开,朝堂诸公涌出。</p>
散朝了。</p>
今日朝会参与大臣众多,乌泱泱上百人,一片绯红的官袍醒目惹眼至极。</p>
红中更有一片青色,那是言官专属。</p>
此刻浩荡沿白玉台阶而下,气氛无声静谧。</p>
朝臣居中分成两股,一股以袁立为首,青衣御史大夫挺胸抬头,风度令人心折。</p>
另一股,为“李党”势力,人数更多,只是气氛压抑沉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