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认为?”安嘉璐很不悦的口气。
“难道不是吗?”余罪异样地问,侧头看安嘉璐,他在回忆着,自己好像没记错,什么时候不疏远了,不管是理论上还是现实中,安嘉璐一直是解冰的女友,这一点好像也没有变过。当然,也许曾经走近过,不过肯定是在梦里。
“嗯,看来你根本没把我当朋友。”安嘉璐幽幽地一叹,黯黯地道着:“我以为我在你心目中的份量很重。你出事的时候,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后来听人说,你失血过多,差点没抢救过来……那天我看到好多同行很难受,都在病房前等你……我那时候就想,只要你能醒过来,我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我真不敢想像,亲眼看到同学、看到你那个样子……”
“喂喂喂……”余罪打断了安嘉璐的多愁善感,解释着道:“你说这话,我怎么觉得你喜欢上我了?
“怎么?不可以吗?”安嘉璐带着几分傲色问。
余罪愣了,被猝来的兴奋惊得打了个饱嗝,那是极度鸡动的表现,他马上打开车窗,吸了一口凉气,深呼吸,深呼吸,几次深呼吸,旁边坐着安嘉璐吃吃地笑起来了,余罪呼吸的气流一下子平静了,他知道恐怕是遭遇上了女人、特别是美女的恶趣味,当面说喜欢你,就等着看你激动的傻垩逼样。
笑着,安嘉璐一直在吃吃笑着,余罪慢慢地回过头来,很近很近的距离盯着安嘉璐,安嘉璐下意识地躲了躲,这一个微妙的测试让他知道结果了,距离感是存在的,如果是心有灵犀,那只会不自然的靠上来,这一刻他想起了林宇婧,每每这样的时候,能从眼神里看到对方的喜欢。
而安嘉璐,绝对不是。他换了一种平静的口吻道着:“我明白了,你是喜欢我出糗这样子。”
“嗯,喜欢,更喜欢你发飚骂人的样子,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想问你这件事吗?”安嘉璐道。
“为什么?”余罪道。
“因为那事我曾经问我父亲,还和咱们同学们私下讨论过,都说是死局,可在你手里翻盘了,有好多人给了一个评价叫:漂亮。”安嘉璐道,是一种赞叹的语气,她看了看余罪,不无关切地道着:“其实你被调到羊头崖乡派垩出所,那是明升暗降,有人想让你永远别回来……不过这事也不难,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呢?”
哦,余罪明白了,心结在这儿,这种事对于安嘉璐的家庭,恐怕不是什么难事,不管是调出系统换份工作,还是就留在市区,应该是举手之劳,余罪笑了笑,不知道这份施恩代表着什么?
友情?似乎没那么深。
爱情?似乎更扯淡。
奸情?似乎很难发生。
那就只能是一种同情了,那怕是出于善意的同情,也让余罪觉得有点浑身不自然的感觉。安嘉璐窥到了余罪的尴尬,她换着话题道着:“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要真想回来,只要你说话,我可以帮你想办法找路子,不算很难。”
“那谢谢了,不过乡下挺好,我暂时还没有回来的打算。”余罪道。
“我挺期待你回来的,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份寂寞……其实你这个人很适合当朋友的,你受伤时,我看到了好多人来看你,反扒队的、禁毒局的……还有二队咱们的同学,对了,那位女警,好像……”安嘉璐隐晦地说着,侧眼看着余罪的表情变化。
不过想从这个谎言制造者的脸上发现端倪恐怕没那么容易,余罪根本不动声色,他同样地揣摩着安嘉璐的心思,甚至于他觉得揣摩一个女人的心思,要比揣摩嫌疑人难多了。安嘉璐这种若即若离的表现,似乎是传达着一个恐怕连她也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喜欢应该是喜欢。余罪很确定。
不过这种喜欢恐怕不是基于情感上的,而上基于繁闷的工作和无聊的生活,正像富人喜欢暧昧,情调一下;吊丝喜欢开房,直接一点一样,那都是各自的行为习惯而已。余罪一下子轻松了,神神秘秘笑了笑,轻声问着:“你想知道我和她之间的故事?”
“一级警司,她和你之间能有故事?”安嘉璐不信道。
“这不就是了,我仍然很清纯……如果你真喜欢我,我不介意你追我的,我现在好歹也是副科级干部的,将来说不定前途无量的。”余罪翻着白眼道。一下子逗得安嘉璐笑得花枝乱颤。
她不明说,但似乎也不介意,就像所有小女人一样,喜欢这种感情游戏,喜欢这类暧昧话题。
笑了很久,安嘉璐也打了车窗透气,晦明晦暗的灯光中,姣白脸蛋笑意盈然,余罪知道自己又成了美女寂寞生活的最好调料了。
他其实很介意这种感情调调的,那如开房来得痛快。
闲聊甚久,余罪不时地提醒着时间,安嘉璐终于下定决心告辞的时候,余罪的电话响起来了,余罪看了看号码,没接,正下车的安嘉璐却是又坐回了座位,问着余罪:“我猜是位女人的电话,就是那位禁毒局的女警。”
余罪心里一咯噔,暗叹女人的第六感觉太贼,不容易糊弄,不过这次他很坦然,笑着道:“你为什么总期待一个光棍身上发生绯闻?”
“那是因为……我有点喜欢这个光棍。”安嘉璐坦然道,依然是调侃的口吻。
“呵呵……你喜欢的是,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为你打光棍。嘎嘎。”余罪道。惹得安嘉璐小拳头捶了下,一捶电话又响了,她眉头一皱,似乎非要得到这个答案才罢休似的。
“这是派垩出所的电话,我的属下。”余罪道。
“你别把自己扮成敬业的人好不好?”安嘉璐明显不信,不过似乎不得到答案就不准备走似的。
“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看看所长是如何处理警务的,不过仅限于你知道啊,别被雷倒。”余罪道。这是乡警李呆的电话,他知道又有什么事请示了,直接摁开了免提,一下子响起了乡音浓重的汇报:
“所长啊,你在哪儿?出事啦,出大垩事啦……你赶快回来,不对,是指导员,我姑夫叫你赶快回来…
这话说得好急,听得安嘉璐有点异样,余罪更异样了,粗嗓大气吼着:“呆头,咋拉,失火了。”
“没失火,牛丢啦。”
“谁的牛?”
“观音庄的。”
“自己找找嘛。说不定就自己回来啦。上次不谁家狗丢了,结果是狗少炖吃了?”
“不一样,丢了好几头牛。咱们不参与不行啦。”
“牛又没建户口,你让我所长怎么找啊,又不是把小孩丢了。”
“哎哎,所长,话不能这样说,小孩丢了,婆娘能再生几个……这牛丢啦,家里婆娘他生不出来呀,都急得跟啥样。”
“好了好了,我明天就回去……”
“那我们等你啊……”
余罪挂上电话时,安嘉璐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笑着问余罪:“这就是你们的警务?”
“那可不,防火、护林、捎带给老百姓找牲口,顺便帮帮吵架的婆娘的说说理,基本就这么多……我还真得回去了,出来遛达了几天了,还没准乱成什么样子呢。”余罪道。
安嘉璐笑着下了车,招手再见,她看到了余罪摇上了车窗,倒过了车,踩着油门加速,头也不回地飞驰而去,一瞬间让他的笑容有点凝结,她感觉到了,似乎余罪巴不得离开似的,她也感觉到了,和余罪在一起那种心跳的感觉,那种快乐的感觉,随着他的离去,很快地就消散了,剩下的,都是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