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p>
来自地中海的湿润海风，吹走了从内陆荒漠里带来的沙尘。</p>
洛萨披着黑色的披风，乘着坐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p>
身边，跟着的是刚刚投效到他麾下，还未经过转职的奈德·史塔克，跟凛冬与火之歌里的角色撞了名，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p>
安格妮丝太后的丈夫和情夫还同名呢。</p>
不过这不影响洛萨截留了一批正在耶路撒冷的盔甲工坊出售的合身的板甲，并对这批新近投效到他麾下的骑士们提前进行了换装。</p>
“奈德，你跟奥地利的那位贵族少女最后怎么样了？”</p>
奈德强笑道：“大人，您还记得这件事啊。”</p>
洛萨笑道：“当然，你们当初比武场上眉目传情的模样，可是令我羡慕非常啊，一份纯洁的爱情，在贵族间是如此难能可贵。”</p>
奈德垂下眼皮，有些沮丧道：“斯嘉莉被许配给了一位实权男爵，您也知道，像我这样的穷骑士，她的父亲是不会答应把她许配给我的。”</p>
洛萨沉默了一下，觉得自己在闲聊这方面的天赋实在有限。</p>
那件事的结局，想想也知道。</p>
但他就是没过脑子，张口就来了。</p>
“出身并不决定一切，奈德。”</p>
洛萨露出鼓励的笑容：“我相信，即便是没有显赫的祖先和血脉，出身平凡的人，也能做出一番伟大的事业。”</p>
奈德愣了下，他把这当作了洛萨对他的安慰，感激道：“您能这么说，我很感谢。”</p>
因为洛萨所说的这番话，跟欧陆主流的观点是相悖的。</p>
后世的哈布斯堡家族发迹后，也拼命想把并不显赫的血脉，往上追朔一个源头——就跟大唐李氏认老子为先祖一样不靠谱。</p>
后世的哈堡甚至都把祖宗扯到恺撒所在的朱利乌斯家族了。</p>
这神罗跟罗马，那能是一回事吗？</p>
“说实在的，奈德，在圣地我很少看见北日耳曼人。”</p>
奈德来自荷尔施坦因，这几乎是大日耳曼尼亚最靠近北欧的边境了。</p>
奈德解释道：“就像在圣地，您也鲜见尹比利亚十字军一样。比起东征，我们更愿意参加北方十字军，因为那里离我们的家乡更近。”</p>
北方十字军讨伐的对象是波罗的海诸国，后世大名鼎鼎的普鲁士王国，及其前身条顿骑士团国，就是北方十字军的产物。</p>
“原来如此。”</p>
两人闲聊着，奈德是个很聪明的骑士，既有勇气，也不乏才智，在新收的，预备转职的敕令骑士里，算是最杰出的一个了。</p>
道旁，是阡陌纵横的田地还有葡萄种植园，载着橡木桶的马车，行驶在简陋的土路上，向耶路撒冷行去。</p>
村庄和贵族们的庄园地产，有序分布在各地。</p>
一些富裕的骑士甚至在自己的领地里修建起了一座座城堡，它们耸立于一处处高地，顶端飘扬着各色纹章和旗帜。</p>
“洛萨，这些土地都是你的？”</p>
奥托纵马跑到洛萨身边，有些惊奇地询问道。</p>
洛萨伸出手，指着一座葡萄种植园说道：“从那里开始，除去一些分封给骑士们的庄园地产，就都是我的了。”</p>
奥托顿时露出了羡慕的神情：“天父在上，那你岂不是有着喝不完的葡萄酒？”</p>
洛萨轻哼了一声：“嗯哼，不仅如此，希伯伦的葡萄酒在整个耶路撒冷都很有名，只靠葡萄酒业，我就能养活一支数百人的军队。”</p>
阿尔高伯爵领的土地其实还算肥沃，但受限于交通等问题，产出的农作物无法变卖为货币，仓库里的粮食显然也没办法转化为各种消费品。</p>
欧陆上真正富裕的大贵族，还得属那些占据着大型金银矿，能够行使铸币权的贵族。</p>
比如坐拥戈斯拉银矿的亨利皇帝，掌握波希米亚各大金银矿的波希米亚公爵奥图卡一世。</p>
后世着名的，处于奥地利边疆伯爵的利奥波德控制下的蒂罗尔银矿，现在还处于未发掘的状态。</p>
洛萨倒是有着，若有朝一日返回欧陆，把这片领地从利奥波德手中购买来的想法。</p>
这也算是他罕有的几件可以利用的“先知先觉”了。</p>
到了希伯伦。</p>
这座昔日大卫王建国初的都城，拜火教与犹太教两教圣地的城市，再度带给了奥托难以想象的震撼。</p>
看着那美轮美奂的建筑群，富丽堂皇，带花园的宅邸。</p>
奥托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p>
也就这，才配称得上是“王公”吧？</p>
相较而言，同是伯爵，阿尔高就像个乡下的土财主。</p>
“洛萨，这座城市就是你的封地啊？”</p>
奥托与其说是在发问，不如说是在感慨。</p>
“当然。”</p>
“天父在上，国王陛下还真是康慨，虽然你立下了那样显赫的功勋，但这样一座富饶的城市，说封就封给你了？”</p>
洛萨微微颔首：“嗯，我得感谢陛下的康慨。”</p>
欧陆除亚平宁半岛上的城邦以外，日耳曼地区许多拥有五六千人的城市，就已经属于“大城市”的范畴了。</p>
拥有近五万人的巴黎，和拥有两到三万人的伦敦，那都属于首屈两指的大城。</p>
整个阿尔比恩，包括盖尔，爱尔兰在内的所有人口加起来，也就三百万出头。</p>
“在欧陆，就是一些大公都没有这样庞大，富饶的城市，就是有，也被他们分封为自由市和城邦了。”</p>
城市的崛起，使手工业者，行会，市民代表这一阶层兴起，贵族老爷们需要他们为自己挣钱，两方斗争中又相互妥协，从而催生了一座座自由市的兴起。</p>
“那当然，这可是流淌着奶和蜜的圣地。”</p>
洛萨微笑着说道。</p>
其实耶路撒冷王国的人口也不多，只是少数几座大城市因为商业或是宗教原因，而显得更发达一些罢了。</p>
希伯伦的常住人口有一万多人，但若是算上朝圣者，轻易就能翻个番。</p>
洛萨返回到希伯伦的内堡，只是稍作休息，为带领的骑士们每人准备了一杯在水井里冰镇过的葡萄酒，就开始向库尔斯过问最近希伯伦的状况。</p>
答桉可以简单概括为四个字“井然有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