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冥衣正抚摸着手上的一根箭矢。
这是一根系着红绳的箭矢。
夏侯冥衣,和焦石一样,都是夏侯家的分家之人。夏侯家的分家之人,数量是比宗家要多一些的,负责看守各处义庄,而她则是庚金义庄的负责人。而这一次的冥婚仪式,她也奉命参加了。
然而……她其实才是夏侯家族,多年来秘藏的武器。
零正伫立在夏侯冥衣的面前,看着这个女人。
这是一个看起来鬼气森森的女人,她身着的这一身红衣,似乎随时都能够渗出鲜血来,而面目中,也隐含着一丝煞气。
“阴阳九煞箭矢,一共成功炼制了两根。”冥衣将眼前系着红绳的箭矢递给了零,“要求……都和宗族的说明一致。按照家主的承诺,一旦成功,那么,我就可以成为宗族之人了,对么?”
“不错。夏侯夜王绝不会想到,夏侯焦石只是我们摆在明面上,用来吸引他注意力的棋子罢了。真正负责炼制阴阳九煞箭的人,是你,即使在分家中也默默无闻,没有多少引人注目之处的夏侯冥衣。”
“要杀死夏侯夜王,当然要策以万全。一切……也都是为了夏侯家族。”
为了夏侯家族……
零的内心却是感叹着,这个家族的疯狂……他们的血脉中,恐怕也遗传着这种超越凡人的疯狂想法吧。
“夜王一直以来都没有动夏侯家的人,是因为他需要夏侯家的鬼媒能力。不过,现如今,地图即将完整,这虚伪的和平也就将被撕裂了。”零接过那根箭矢,感受着上面的冰冷,说道:“做好准备。虽然有两根箭矢,但万万不可有失。”
夏侯方演,是夏侯家族在骑射上,造诣最高之人。哪怕当年梁山泊小李广花荣再世,也无法和他相提并论。而他是夏侯金渊之子,一旦他成功射杀夏侯夜王,那么,金渊的声望也将超越家主。
“说到底……家主的儿子,夏侯秦广已故,否则的话……”冥衣叹息着,刚要发表感慨,忽然,她的脸色一变,看向了零。
“等等……家主,他会想不到这些吗?他怎会就如此将家族大权,拱手让给弟弟金渊?”
这当然不可能。
零露出了一丝冷笑。
“你刚才说……夏侯秦广‘已故’,是吗?”
“是的。”
“那么……我们家族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你还记得么?”
夏侯冥衣陡然睁大了双目,随即她意识到了什么。
“难不成家主他……他想要……”
“嘘……”零做出了个噤声的手势:“我是无所谓的,夏侯家族历代家主更迭,我的位置都不会变化。但是你可不同……还是,好好选择站队吧。”
夏侯冥衣神色变幻了数次,随后说道:“我效忠的,乃是夏侯家宗族。”
“很好。你这么想,就对了。你是为宗族之人效忠的。除此之外,你不要去考虑更多的事情。”
而此时此刻……
夜王从轿子内走了出来。
夏侯地藏看着眼前的夜王,郑重道:“我们,在外面等你。”
“是。”
随后,夏侯家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从他的面前离开。
黑暗的庄院内,此刻,到处都是红色帐幔,到处都是双喜字张贴着。
然而,庄院内,却是只有他一个人。
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他一步步朝着眼前的大厅内走去。
里面……将会是新人夫妻,拜堂成亲之地。
唯有夏侯家族,可以为鬼魂主持婚礼。
而夏侯夜王,将会亲自为他们主持。
当他拿到地图的那一刻,也就将是,夏侯家族图穷匕见的那一刻。
他冷笑着,走了进去。
一片黑暗的喜堂,大大的双喜字张贴着,桌前点着两根红烛,下面摆放着花生,莲子,桂圆等物。
随后,他走到了那双喜字下方。
继而……用幽深的口吻,说出了以下的话。
“一……拜……天……地!”
在夜王的面前……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彻彻底底的空虚而已。
他就犹如是在唱独角戏一般,说着这古装剧中人人耳熟能详的成亲台词。
然而,如果夏侯家的人在这,绝不会感觉到有半分滑稽可笑。
时间……一点点过去……
“二……拜……先……祖!”
“高堂”,是并不在此的。所以,换成了“先祖”。
他的面前,依旧是没有任何的人影,仍旧是在唱独角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