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张林值夜班了。</p>

“晚上，我们夜班，早点过来休息，怕晚上急诊多。”张林一副关心的语气。</p>

下午五点半接班。</p>

杨平四点钟就过来了，吃了一碗兰州拉面，加牛肉和煎蛋，够饱的了，还提了一桶方便面过来备用。</p>

大概到了九点多还没什么事，张林带杨平巡了一圈房。</p>

“张医生，你又带新的实习生呀。”值班的护士打招呼，这厮趴在护士站的大理石台子上，跟护士打情骂俏。</p>

杨平长得有点年轻，工作了几年，老是被人认为刚毕业的。</p>

“哪里，哪里，新来的杨医生，不熟悉环境，暂时我们一起值班。”张林强调一起值班，哪里敢承认自己带杨平。</p>

“请客呀！今天值班！”护士笑眯眯的。</p>

“喜茶？几杯？”张林今天比较开心。</p>

“我们四个人，两个值班的，两个实习护士。”护士笑眯眯地说。</p>

这老规矩了，值班的时候，值班医生请护士喝点东西，让她们别病人打个喷嚏，都摇铃叫你起来。</p>

“杨医生，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张林讨好地说。</p>

杨平是新人，觉得应该自己来请客：“张医生，还是我请大家吃吧，你们随便点。”</p>

“不行，不行！怎么能让你破费呢，我替你选吧。”张林拿出手机，开始美团点外卖。</p>

“张医生，今天挺大方的呢。”护士笑他，平时没见过这么大方爽快，每次笑他请客，不是微信零钱不够，就是下次。</p>

喜茶送来，大家坐下来休息，边喝喜茶，边聊天。</p>

“今天晚上肯定是个平安夜！”一个实习护士喝着喜茶，笑呵呵。</p>

“丕丕丕，乌鸦嘴！”张林着急得跺脚，装作往地上吐口水的动作。</p>

医生中有个规则，就是你不能说满话，比如：我做的手术一个都没有感染的；我今天值班肯定不会收一个病人；我管的病人才不会闹纠纷呢--</p>

传说，这样一说。没有？那就立刻来一个给你看看。</p>

“老师怎么带的，基本规矩都没教？”张林斜着眼睛，瞪着那个资深护士。</p>

资深护士立刻说：“好好好，今天给你来几个断指再植的，这总行了吧？”</p>

断指再植手术，辛苦，耗的时间长，有些医生有点怕，值班时候收到这样病人，一晚就弄这个了。</p>

几个人趁空聊几句天。</p>

护士站的电话响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会这么神吧，资深护士抓起电话：“你好，我是骨科，急会诊呀，什么病人，断指的？”</p>

我靠！张林眼睛里要喷火了。</p>

护士轻轻放下电话，双手摊开，耸耸肩：“没办法，你听到了？急诊科，会诊，断指！”</p>

“有这么玩的吗？”张林抑制住要咆哮的怒火，起身，轻轻地拍着那个小护士的肩膀：“哥服了你们。”</p>

然后对杨平说：“我下去看看，等我消息，说不定开放骨折的，说成断指的呢。”</p>

张林理了理头头发，钻进急诊电梯。</p>

十几分钟，张林的电话来了。</p>

“真断指，右手拇指，切割机弄断的，断成两节的那种，准备急诊手术。”</p>

住院总郭医生还在台上忙着，一台大的，高处坠落，全身多处骨折，好几处还是开放性的，没几个小时下不了台，再说郭医生断指再植也是基本过关。</p>

科里的断指再植，有三个人做得最好，韩主任、田主任，还有宋子墨，其他会做的，没他们厉害，韩主任宋子墨都去开会了，只剩田主任了。</p>

田主任二线，但是家里有点急事，要去市里一趟，跟韩主任汇报，到总值班那备案，让老金帮忙顶一下二线，老金在手术台上，让张林先清创，田主任很快就赶回来了。</p>

张林又打电话给田主任，田主任说，这种两节的，最好等他回来做，他正在路上，把断指放冰箱里，等一会也问题不大。</p>

小护士几乎要哭了，无辜的眼神仿佛在说：“不是我的错！”</p>

挂断电话，微信上又传来了照片，拇指被切成了两节，惨不忍睹，游离的两节挨个铺在白色的纱布上，显得格外刺眼。</p>

“我刚打了电话给田主任，他说先安排手术，他正赶过来。”张林说道，“杨医生，麻烦你直接去手术室，抽血、心电图，术前检查急诊已经做了，我正谈话签字，马上就去手术室。”</p>try{ggauto();} catch(ex){}

这种急诊手术，一般可以走绿色通道，不需要先住院再做手术。为了节约时间，就在急诊科做术前准备，完成谈话签字，然后直接送手术室做手术，术后再住进病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