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这在搞毛啊,事儿弄完了就该回来啊,居然到处旅游。”
胖子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很是刺耳,当然,也是因为那里有推土机的声响,所以胖子打电话时不得不扯着嗓子吼。
小庙的建造,看起来已经开始了。
“我比你强。”苏白回答道。
“你也真是闲的,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啊,两年,可能还不到两年,这时候不想着安静下来好好突破你还到处跑!”
“我比你强。”
“你干嘛让那个女人过来啊,只是为了给我们做饭么?艹,我是知道那个姓楚的警官出意外死了,你担心她继续一个人也出意外,所以把她弄过来,但我们这里是寺庙啊,你要改成尼姑庵?”
“我比你强。”
“………………”
胖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得不放弃,平静些了道,“能不能换个别的?”
“她明天上午的飞机到成都,你负责接一下。”
“………………”胖子深吸一口气,显然是在酝酿着更大的咆哮,“大白,你有没有觉得你有一点…………”
“嘟嘟嘟嘟………………”
苏白挂断了电话。
叫熏儿去四川,是苏白的建议,只是熏儿似乎并没有打算长住在那里,她说去看一下小家伙待的地方就回来,早死晚死反正都是死,也没必要再让自己继续拘束着,既然是人生最后的一段时光,反倒是可以卸下包袱来体会一些以前没体会过的精彩了。
人的一些特质,必须得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刺激出来,就比如熏儿,以前她也算是巾帼不让须眉,但还远远不能做到这般坦然淡定,不过苏白觉得可能是彻底绝望也就彻底解脱的原因吧。
而自己跟胖子他们,就是因为那一点残存的希望,所以还得折腾还得放不开。
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苏白头靠在大巴车窗上,是的,苏白选择坐大巴车来龙虎山,然后再去找那个村子,虽然大概的位置他清楚,但还是需要摸索一番才能真的确定,毕竟精神力算是苏白的一项弱项,自然没办法做到完全精确。
而且,最重要的是苏白这趟来江西龙虎山,说是来替楚兆报仇的,但实际上他也没那么紧迫,甚至还带着点郊游的意思,跟小家伙被抢走的那一夜愤怒和歇斯底里完全不同。
苏白觉得自己应该悲伤一些,但尝试了一下之后还是觉得别难为自己了。
血尸走了,富贵走了,楚兆也走了,一些东西,其实自己早就学会释然和接受了,唯一让自己有点纳闷的是,自己那对爹妈到底什么时候让自己体会一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喜庆?
通过纸人的视角,让苏白有些意外的是,自己居然又见到了自己的大学室友,苏白记得他被自己一枪给打死了,因为广播消除了影响,所以刘和被认定是心脏病突发,但他居然还没死,或者说是还没彻底的死透。
一个改名换姓从那一个神秘村子里走出来上大学想要体验一把的年轻人,因为遭受了所谓爱情的打击和自卑等等原因导致利用自己的手段用极为残忍的手段杀人报复,故事确实有些老套,放在当下,以不是听众的身份做出这些事,也算是新奇得很了。
大巴车开得很快,路上的车也不多,很快,在快到龙虎山之前的一个服务站里,司机将车停了进去好让大家去吃饭或者上厕所。
苏白没下车,坐在大巴上打着盹儿,下午的阳光不是那么强烈,照在身上也懒洋洋的,让人很是享受。
就在这时,一种萧声响起,吹得很是抑扬顿挫,苏白没听出来这是什么曲子,虽然带着点东方音乐的古典韵味,却又充斥着一种天地苍茫和无助的感觉,仿佛天大地大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琴棋书画,其实都拥有表现人内心心境的功能,而这首曲子,则是带着这种触动人心的力量,这和演奏者的技巧和情绪投入有很大的关系。
苏白侧身看向车窗外,发现在距离这里大概三十米左右的位置,有一个身穿红色外袍的男子正端坐在那里吹着类似于萧一样的乐器,但应该不是萧,像是自己改过的乐器。
在男子的身前,有一个小一号的人坐在那里,也是穿着红色的袍子,像是猴子,又像是小孩子。
其实,苏白清楚,那个小人不是猴子也不是孩子,应该是其先人的尸身,而那个人的穿着以及那种表演艺术的姿态,应该是莫西干人。
莫西干人崇拜祖先,所以跟埃及人差不多喜欢将祖先制作成这种木乃伊带在身边,莫西干人本属于北美印第安人的分支,只是后来白人踏上了北美土地,对原住民印第安人开展了屠杀,那时候无论是士兵还是牛仔甚至是牧师,都以猎杀印第安人为荣。
前阵子,莫西干人被引起注意还是因为那部《最后一个莫西干人》电影,当然了,最广为人知的还是2000年欧洲杯以及2012年欧洲杯上贝克汉姆与巴洛特利的莫西干头发型,而这个族群,其实几乎快灭亡了,无论是文化上还是血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