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好车,迎上走过来的段明秋,齐三书小声问:“我爸为什么事找我?”
段明秋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嘴唇微动:“有道集团教学楼的事。”
齐三书“哦”了一声,过几秒,说:“我知道了。”
………………
这是齐三书第一次走进自己老子在四山的办公室,没来得及细看摆设,他沉稳地说:“爸,你找我。”
“坐吧,想喝水自己倒。”
“嗯。”
父子俩对视了几秒,齐老头视线下移,看着齐三书缠着创可贴的手问道:“手怎么了?”
齐三书活动了一下手指,说:“没事,划了几个小口。”
齐老头点点头,开门见山地问:“你和边学道是怎么认识的?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在门口得到段明秋的提醒,齐三书有心理准备,听老爸问,他回答说:“在松江一个朋友聚会上认识的。”
齐老头目不斜视:“你跟他有经济往来吗?”
齐三书摇头:“没有。”
“真没有?”
齐三书说:“真没有,在松江时戏称拿他一个运动俱乐部的三成干股,不过我没要过他一分钱。”
齐老头不置可否,接着问:“据你所知,他在其他省市捐建教学楼了吗?”
齐三书回忆了一下,说:“好像没有。”
齐老头问:“那他为什么来四山捐建教学楼?”
齐三书说:“边学道欠黄东升人情,黄东升来四山挂职,挂在都江市教育局,边学道就在都江捐建了几栋教学楼,帮黄东升刷政绩。”
听到“刷政绩”三个字,齐老头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眼皮:“边学道是怎么欠黄东升人情的?”
齐三书靠在椅子背上,回忆着说:“边学道老家亲戚因为祖坟跟当地一个家族起了冲突,黄东升帮他撑腰,把对方压下去了。”
静了几秒,齐老头问齐三书:“是边学道建议黄东升来四山挂职的?”
齐三书摇头说:“不是,是东升他爸觉得他在北江太高调了,想让他出来挂职打磨一下。”
齐老头听了,面无表情,陷入思考。
墙上的时钟无声无息,窗台上一盆很普通的绿萝青翠欲滴。
齐三书不敢打搅老头子想事情,他扭头四下打量这间办公室的布局。
半晌,齐老头再次开口:“黄东升在都江市挂职,边学道怎么?教学楼捐到了别处?”
齐三书听了,坐直身体,说道:“这事多少跟我有点关系。”
“说。”
“当时我想找一处交通和环境都合适的山林当我的野外生存训练基地,我自己拿不准主意,就找边学道、祝植淳和另外几个朋友当参谋,这事边学道挺上心,有一天他冒雨出去帮我物色地方,结果路上出了车祸……”
车祸这事齐老头不知道,听齐三书说边学道出车祸,他问道:“出车祸?然后呢?”
齐三书说:“当时他昏迷了,是一个送学生回家的小学女教师和过路司机报警救了他。”
听到这里,齐老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你说这事我好像有点印象。”
齐三书瞄了一眼老头子办公桌边上的一叠报纸,说:“当时这事上了《四山日报》和《蜀都日报》,当做好人好事宣传过……”
齐老头缓缓点头,说:“然后边学道就捐了新教学楼感谢救他的女教师?”
齐三书说:“差不多。他出院后去救他那个女教师教书的学校致谢,当时那个学校的教学楼是危楼,学校校长见他是个老板,就借机诉苦,边学道办事一向大气,就现场答应捐一栋新教学楼。”
齐老头:“……”
打开话头的齐三书接着说:“捐教学楼的事被媒体当义举报了出来,没想到引发了连锁反应,一些教学条件不太好的学校看到报道后,纷纷联系有道集团,申请捐助,边学道骑虎难下,加上他大难不死心存感恩,所以……”
齐老头沉吟好一会儿,说:“有道集团建的这些教学楼怎么都这么结实?”
齐三书说:“边学道在松江是挺有名的房地产商,可能因此对房子质量要求比较高,上个月,因为质量不合格,他派人拆了一栋教学楼的副楼。”
父子俩一问一答,将前因后果梳理得清晰无比。
问答结束,齐老头暗暗长出一口气。
有因有果,有动机,有逻辑,边学道在四山的行为很正常,没有一点不合理的地方。
想到此处,齐老头在心里自嘲了一下,果然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个边学道是很不寻常,但总不至于几年前就能预知到地震,眼下的这一切,还真都是巧合。
抬手看了看表,齐老头起身说:“行了,回家吧,你开车了吗?我坐你车走。”
齐三书一脸阳光灿烂地说:“我开车来的。”
暮色渐深。
车行一路,父子俩没再有话语交流。
快到家的时候,齐老头忽然开口说:“这个边学道是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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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还创世盟主“明月照蓬-门”,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俗人和老庚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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