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宽敞明朗的病房内,如今却是乌烟瘴气,光线暗沉,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刚打开门迎面就飘过来浓烈的烟味儿,按理说,这里是绝对禁烟的,但病人身份特殊,当值的护士,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算大的外屋,凑了六七个人,其中五人都挂了彩,或者头上包着厚厚的绷带,又或者腿伤捆绑着石膏。坐在靠窗一侧的男子,看上去二十二三岁,嘴里叼着一根烟,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容,从手里的扑克中抽出几张,重重地摔在桌上,笑问:“有人接得住吗?”
其余几人无奈摇头,那男子继续出牌,片刻之后,就将牌全部出完,哈哈大笑道:“我赢了!你们赶紧给钱。”
其他人垂头丧气,不甘心地掏钱丢给男子,男子嘿嘿笑道:“否极泰来啊,看来霉运走光了,现在好运不断了。”
此男子正是有色集团副总经理的儿子,名叫马翔鸣。
坐在他右手边的是副院长之子雷峥,笑着拍马屁道:“是啊,马少一怒,血溅五步啊。那乡巴佬也是没眼力劲,惹谁不好,竟然敢跟你叫板。”
马翔鸣淡淡地哼了一声,低声问道:“他死了没啊?”
“还在抢救当中呢?即使不死,估计也成植物人了。”雷峥阴恻恻地说道。
“植物人最好!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马翔鸣恶毒地笑道,“你跟医生打过招呼没啊?”
雷峥尴尬地笑道:“医生那边不能瞎打招呼,真弄出人命,谁敢承担责任啊?不过,我安排人跟他的父母催费了。如果不及时支付医药费,医院也不好继续跟他们抢救。”
马翔鸣笑道:“当初你将他送到咱们职工医院就是存有这个坏心思吧?”
雷峥嘿嘿一笑,开始洗牌,道:“这是咱们的主场嘛,他的生死完全掌握在我们的手中。”言毕,他看了一眼马翔鸣打着石膏的腿,“我头现在还晕着呢,那小子当初下手也挺狠的,根本不要命的主。不就是停车的时候,碰到他那辆破三轮车了嘛!竟然敢对咱们下这么毒的手。”
人都会站在自己主观立场上说事儿,事情的始末是这样的,吴俊平时靠着骑三轮车,流动卖小吃赚钱,当晚正好将临时摊点设在一家酒吧的外面,结果马翔鸣开车的时候,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一下子撞翻了吴俊的三轮车。一群人仗势欺人,出言不逊,吴俊也是个火爆脾气,以一对五,竟然将这帮人全部收拾了。最后马翔鸣打电话,通知酒吧里面的保安,才将吴俊震慑住,群殴之下将吴俊打得奄奄一息。
马翔鸣也不想闹出人命,在雷峥的建议下,就将吴俊给弄到职工医院进行治疗,如果真的抢救无效,医院可以出具有利于自己的证明,就可以让自己逃脱责任。
“人如果真死了,怎么办?”旁边有一个胆小的人,轻声问道。
“死了就赔点钱呗,怎么,难道还要我们以命抵命?”雷峥大声笑道,“他那狗命,能跟我们相提并论吗?”
马翔鸣也笑道:“人真死了,就给他父母一笔钱,钱我来出,跟你们没半点关系。”
那胆小的人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不够义气,连忙补救道:“马少,你别这么说嘛,咱们都得出钱,把事情给摆平了。”
众人继续开始打牌,很快将吴俊抛之脑后,突然门被敲开,露出一张精致清秀的脸蛋,马翔鸣竟然看愣住了,暗自嘀咕,原来咱们职工医院竟然有这么灵秀的小护士,自己之前咋就不知道呢!
推门而入的正是何朵,她见里面无烟瘴气,瞪着杏眼,怒斥道:“这是医院的病房,你们怎么能抽烟,还那么大声喧哗呢?”
马翔鸣哈哈大笑,与雷峥问道:“这小护士是谁啊,长得不错,脾气也符合我的胃口。”
雷峥尴尬一笑,自己对何朵也挺有好感,不过这护士是一个泼辣的性子,不太好上手,雷峥只是偷偷关注,还没机会,如今看马翔鸣有兴致,知道自己恐怕要割爱了。
雷峥低声如实道:“她是我们职工医院的一朵金花,名叫何朵。”
“啧啧!”马翔鸣笑着吩咐大家道,“大家把烟都掐了吧,还是要给美女一个面子。”
言毕,其余几人嘻嘻哈哈地将烟都给灭了。
马翔鸣拍了拍身边的座椅,道:“嗯,现在你满意了吧!来,坐在我这边的位置,我跟你聊聊天。”
何朵对马翔鸣的纨绔作派,自然是厌恶到极点,冷笑道:“我是过来问你们一件事的,你们打伤了吴俊,他现在生命垂危,难道你们不应该做点什么吗?”
马翔鸣微微一怔,没想到何朵是兴师问罪,还是替自己的仇家,挑眉道:“你和吴俊是什么关系啊?”
“没有任何关系,作为一个普通人,看不惯你们的做法。”何朵清脆地说道。
“原来是见义勇为啊!”雷峥在旁边扑哧笑道,“又不是你亲戚,你闲操心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