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关注之下,苏韬和凌玉开始为谈罗佑治疗阳虚之症导致的睡瘫症。
治疗这个病,难点在于重铸肾经。
以苏韬和凌玉的水平,独自行针,都有把握完成,何况两人共同携手,因此效率也比想象中要高一些。
治疗谈罗佑的这个病,关键点在于断诊,要能看出他的病在肾经上。一旦找到问题所在,对症治病,就能有所收获。
苏韬让凌玉针灸,自己推拿,也是想见见凌玉的水平。
凌玉的针灸策略,让苏韬也是大开眼界。
中医针灸,切忌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凌玉竟是反其道行之,从谈罗佑平时觉得酸麻难以伸直的右臂开始起针。
大概一两分钟,凌玉沿着那条手臂,密密麻麻地下了七七四十九针,这是针灸“手少阴心经”。
按中医的理论,在五脏之中,心为“君主之官”,总统神志。疏通“手少阴心经”,是治疗睡瘫症的关键步骤。
中医认为凡精神、意识、思维等高级神经的活动都由心来总管,想要治疗睡瘫症,还得先从疏通心经来入手。
苏韬发现凌玉下针特别用心,同时速度并不快,心中微微一惊,这小子似乎有意放慢了节奏,将道医宗的针术故意展现给自己看。
中医讲求师门传承,凌玉这么做,岂不是犯了忌讳?
苏韬正犹豫是不是要用心记住一些道医宗特别的入针技巧,凌玉仿佛看出了苏韬的心态,道:“苏师兄,你也不必忌讳,我师父曾经说过,中医之中针灸之术最为上层,可惜入门门槛太高,以至于千百年来,丢失了大量珍贵的手法,所以他嘱咐我,有机会一定要把自己知道的技巧传播出去,同时好要悉心别人的技艺,这样才不会让中医固步自封!”
苏韬意外地叹气道:“道医宗主果然心胸开阔。”
他对道医宗一直没有什么好印象,这主要是因为王国锋的缘故。如今仔细一想,王国锋只能代表自己,不代表道医宗。作为中医传承千年,极富盛名的大宗门,还是有许多医德医品上佳之人。
从行针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凌玉虽然长相秀气,但下针动作爽利、迅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之感,透着一股大宗门的自信与洒脱。
苏韬下针与凌玉有所不同,他走的是奇诡一脉,入针比较飘,选穴比较奇,输入的真气也凝而不散。
凌玉给谈罗佑灸完了“手少阴心经”,转而准备针灸“足少阴肾经”。
谈罗佑的病症是“肾阳虚”,只有重铸足少阴肾经,才能彻底地根治疾病,不然的话,也只是一时舒服,谈罗佑或许一两个月不会再出现鬼压床的症状,但时间一过,还是会复发。
重铸和疏通,完全是两个概念,所消耗的精气神也不可等同。
苏韬深吸一口气,在凌玉针灸“足少阴肾经”前,开始推拿。
扁鹊手加上天截指,很快就发挥了威力。
凌玉眼中闪过惊叹之色,他自然听过这两种技巧,没想到如此神奇。
扁鹊手法多变,在推拿肌肉和穴位的过程中,给人一种梦幻之感,仿佛不是在治病,而是在表演。
天截手神秘莫测,每一个指压都透着强劲的真气波动,竟然比银针入穴,更有渗透力。
五分钟之内,谈罗佑口中不时传出各种奇怪的声音,这是被推拿之后,他下意识地反应,在场众人,没有人笑话他,只会赞叹苏韬手法的精妙。
苏韬的手指实在太有魔力,谈罗佑感觉仿佛自己全身的筋骨焕然一新,犹如一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重新上了机油,更换了链条、螺丝等零件后,到处充满了力量。
凌玉瞧出了天截手的神奇所在,苏韬的手指仿佛给谈罗佑注入了源源不断的生命能量,以此作为根基,让谈罗佑在随后的针灸过程中,仿佛经脉上了一层保*护伞,随便凌玉如何折腾,也不会有所损伤,这样就能够更加安全地重铸经脉。
苏韬的推拿,间接地帮凌玉减轻了难度。
在西医看来,谈罗佑的病属于神经紊乱,用镇静催眠的药物,让神经系统稳定下来,这是主要的治疗办法。
而在中医看来,谈罗佑的病损伤了经脉,导致气血运行异常,直接影响心脏供血,导致手臂发酸,睡觉出现梦魇,如果继续放任下去,不只是睡眠出现障碍,甚至还会引起瘫痪。
在中医的文献之中,有诸多重铸经脉的案例,先是以猛药灌之,再用针灸疏导。
凌玉意识到苏韬已经早就有所预备,他在复审的时候,就给谈罗佑开了药方,那就是一剂猛药。
以至于凌玉这次看到谈罗佑之后,发现他的病已经不需要使用任何药物,才会给出“停药”的诊断。
凌玉心思百转,暗忖自己比起苏韬还是有些差距,他第一次也看出了谈罗佑的隐疾,但遵循医不叩门的原则,并没有说出来。而苏韬却是抢先一步,留下了先手,就凭这一点,苏韬智谋与远见就在自己之上。
凌玉终于知道为何师兄王国锋屡次败给苏韬,与这样心智超人的对手角逐,的确有种步步为局,每步落后的感觉。
不过,凌玉对苏韬极有好感,因为他能从苏韬的身上学到很多有用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