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笙面色平静，光影起伏的眸底，似酝酿着风雨欲来的惊涛骇浪。

唇角始终勾着一丝揶揄之意：“治疗方法很简单，前面我就说过重点。”

话落，朝明跟着出声：“药物方面应该只是安定平复情绪类的，最重要的是家人的陪伴跟教育，我想最不应该的，就是把他送到精神病院，以及将他单独关在风尘区……”

现在想来，把一个本身就有重大心理疾病的孩子，独自关押在家里，只有人负责给吃饭跟卫生，是多么残忍。

别说是个精神病，就算是个正常孩子，被这番对待，也迟早会出问题。

闻言，苏风晚的眼中，堆满愧疚之意的泪水，紧紧抱住陈志明，泣不成声。

“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是我一心报复，忽略了身边的人，如果早一点意识到你的需求，陪在你身边。

也不会让你白白当了半辈子的精神病，在人间如同家畜般被圈养着，没有自由没有思想……”

越说到后面，越是意识到过往大错特错，到底让孩子遭受了什么，更是动情不止，眼泪决堤，肠子都快悔青了：“对不起，妈妈后半辈子，无论如何都会补偿你的，不管多大的压力，我都会好好在你身边，直到你健康起来，能独立生存！”

这是她欠这个孩子的，也是当妈妈，早就该尽的义务跟责任。

见状，顾北笙也知道她没了寻死的念头，眸光愈发的绚丽，甚至透着妖冶的冷光，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意。

转头看向苏锦妍，瞬间扬起温软浅浅的笑容：“既然她打算活着，就代表她，一边尽职尽责的照顾陈志明，一边要躲避，各种追杀追债。

而且我们陆傅两家，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不管她生活在哪里，哪里就永远有人刁难，我会让她感受到生活究竟有多艰难，背负着罪恶活着都有辛酸，生动的体会到，生不如死，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怕的不是她说的话，可怕的是她说这些的时候，对妈妈始终保持的人畜无害的乖巧笑容，这种反差感，才令人脊梁骨发寒。

说着，她又盈盈开口道：“我的目的暂时到达了，仇恨因你们而起，到底怎么处理苏风晚，妈妈你来决定吧。”

如此，大家的目光不由的落到苏锦妍的身上，只有苏风晚总觉得，面前的顾北笙身上冷冽的寒意，并没有如她所说的消失。

就这么放过自己了吗？

苏风晚的第六感，告诉她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没有时间给她，去仔细琢磨，便也匆匆的看向苏锦妍，看她会怎么处理自己。

两人目光对视的那瞬，苏风晚的心也随之一沉，相识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苏锦妍此时的眼神。

像是没有任何情感的执法者，原本嫣然含水的柔眸，如同古井无波。

“伏法。”

众人心头微惊，心想她不愧是司法人员，第一反应还是想走法律。

当然，这也是正常人该走的渠道。

陆靳琛英眉微拢，身为儿子，他肯定会支持妈妈的选择。

可问题是，虽然苏风晚罪大恶极，一而再的伤害陆家人，可那些事迹，不是年代太久远，就是外部人员经手，没有直接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