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转来转去,仍旧是一盆浆糊。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把赵让晾在门口,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连忙请他进屋。
赵让站在门口,都闻到屋里传出来的一股难言明的味道。
这三天来,孙二和女人如胶似漆,几乎没有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可想而知现在屋子里的味道会是怎么样的。
“门口挺好,我有几句话问你,问完就走,不耽误你正事!”
赵让说的十分平常,但心虚的孙二却总觉得他有所特指。
从屋里搬出来一把椅子,给赵让坐下,他自己则披了一件衣裳,佝偻着脊背,靠在刚才洗脸的水槽旁,神情紧张的等赵让问话。
“白鹤山封山了你知道吧?”
赵让的这个问题很简单。
别说在白鹤山上的人了,就是山下的人现在也几乎都知道。
可孙二却还是反复咀嚼了几遍,才回答道:
“小的知道。”
“封山之后,小的就严守门规,除了必要的采买之外,从未私自下过山,更约束其他人,都要严守规矩,万万不能给山门惹祸抹黑!”
又补充了后面这一堆,孙二才觉得自己把这个问题回答的圆满了。
“封山之后,你总共去山下镇店采买过几次?”
这个问题就比较尖锐了。
孙二眯起眼睛,说道:
“我得好好想想……”
他从未计算过自己下山的次数。
只要手里有闲钱,后山中有时间,他就会带着几个狗腿子下山去潇洒。
不正经的事情干多了,正经事反而想不起来了。
何况很多时候,这两样本就混在一起,互相之间根本分不出来。
赵让面对面的问,孙二想要仔细盘算清楚,再说的天衣无缝也没有可能,只能含糊其辞道:
“大人,您也知道这后山都是做什么的。上到那些道长们日常的吃穿用度,下到大殿长廊的收拾洒扫,可以说凡是需要干活儿出力的地方,都离不开这边。”
言下之意就是告诉赵让,这里负责的事太多太杂,旁人猛然问起,一时间答不上来亦或是说错了那就情有可原,谁都怪罪不了。
“我是问你几次,没问你后山的活计到底有多辛苦。”
孙二咬紧后槽牙,挣扎了一会儿后,伸手比出两根指头:
“两次!”
赵让戏谑的问道:
“只有两次?”
孙二点头答道:
“是。一次是公干,还有一次……还有一次是山上的极几位弟子私下里托我去给他们买点东西。”
赵让应了一声,并未深究,孙二见状也松了口气。
“好,我知道了。”
望着赵让离开的背影,孙二披在身上的宽松上衣突然变得更加宽松了,整个人迅速的干瘪下去,靠着水槽,慢慢瘫软在地,干涩的双眼中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神采。
回到自己的院门口时,赵让还未推开远门,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的说笑声。
不得不说,青青是个很有亲和力的姑娘。她能用很短的时间取得旁人的信任,甚至让人把她当做可以全然信任的朋友。
先前赵让还觉得她的这种能力只针对男人,现在看来对女人也不例外,尤其是这一对涉世未深的白鹤山弟子。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三位姑娘并未坐在屋里,而是把里面的桌子搬了出来,放在屋檐下。
门口挂着的灯笼给桌面染上了一层昏黄,看上去显得更加古朴,连带着桌面上摆放的新鲜番茄都蒙上了一层许久不见的年代感。
“你猜!”
青青俏皮的说道,脸上露出了那个浅浅的酒窝。
再看这一对师姐妹,眼神已有几分迷离,脸色浮现出淡淡的坨红。
她们竟是在喝酒!
从桌上已经空了的两个酒瓶来看,她们已经喝了不少。
赵让对姑娘喝酒并没什么偏见,反倒觉得对于脾气凌厉的姑娘而言,喝点酒还能让她们变得更可爱些。
“那你也猜猜我刚才去哪了。”
赵让心情也不错,便和青青逗起了闷子。
在师姐妹眼里,这会儿的两个人倒是有点夫妻之间模样了。如此互相逗乐,着实是幸福的夫妻之间才会有的难得的情趣。
“你去了后山。”
“你怎么知道?”
赵让吃惊的说道。
去后山的事,他没对任何人说过。即便代掌教知道,赵让也不觉得这书呆子会专门跑来告诉青青一声。
“你看你裤脚上的泥点,白鹤山前山所有的大路小路都铺的齐齐整整。”
赵让低头看了看,的确如同青青说的。很多泥点都逼近膝盖了,这条裤子已经不能穿了。
“好吧,算你眼尖!”
赵让无奈的说道。
“我还知道你去后山做了什么。”
不等赵让开口,青青继续说道:
“你去后山找了孙刚,这家伙应该被你吓的不轻。估计等缓过来就到后半夜了。”
“所以你今晚不会喝酒,但也会睡得很晚,起码要到后半夜之后,没有动静再说。”
赵让凝视了青青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他不知道青青是从什么地方得知这些消息,并且还知道的这么具体的。
不过这些赵让都觉得无关紧要,哪怕在她说完之后,自己仿佛没穿衣服一样。
重要的是,赵让拿起桌上一瓶还剩大半的酒,猛地喝了一大口,然后冲着青青眉头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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