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p>
孔彦舟哭丧着脸，眼看着金兵霸占浮桥过河，自己和麾下士卒却只能原地待命。</p>
“杀！”</p>
明军的喊杀声已近，金国步兵加速逃跑，不时有人被挤得跌落河中。</p>
一队明军还在十多步远，孔彦舟噗通一声跪下，磕头大呼：“大明万岁，官家万岁，太子万岁！”</p>
“大明万岁！”</p>
“官家万岁！”</p>
“太子万岁！”</p>
孔彦舟麾下将士，也跟着乱七八糟呼喊。</p>
“滚开，不要挡道！”</p>
带兵追来的明军小队长，举枪就往这些家伙身上戳，吓得孔彦舟连忙翻爬避让。</p>
这些家伙战战兢兢缩在墙角处，不敢加入任何一方，目视明军杀往还没过河的金兵。</p>
“毁桥！”</p>
骑马立于河对岸的完颜宗望，也很快下达同样的命令。还没过河的一千多金国步兵，要么就葬身鱼腹，要么被明军斩杀。</p>
金人此战损失惨重，两万多河北汉军全没了，各族士兵阵亡、被俘过万，而且还葬送掉四百合扎猛安。</p>
唯一能接受的是，女真族士兵伤亡不大。</p>
稿城内的粮草辎重，全部被明军缴获。</p>
寝水西岸大营里的辎重，金兵不敢全部带走，拿不走的试图一把火烧光。</p>
朱铭让工匠搭建好浮桥，立即带兵过河，发现金兵大营火光冲天，连忙派兵去抢救里面的粮草。</p>
李彦仙率领骑兵继续追击，但金国骑兵太多，无法有效滞留敌人，金兵主力成功跨过真定东边的滹沱河。</p>
完颜宗望也带残兵来汇合，匆匆赶向真定府城，却遥见城头飘扬着“明”字旗。</p>
却是昨天夜里，关胜、岳飞、郦琼、李世辅四将，带着两千兵骑马奔袭真定。</p>
而且，不穿铠甲。</p>
他们从赵州过河到洨水西岸，一路奔向更西北边的封龙山麓，绕过栾城避开金兵迅速北上。</p>
至黎明时分，抵达真定府城南郊。</p>
硬扛着冰冷刺骨的河水，趴在马背上游过滹沱河，继而放火点燃城外大片民居。</p>
由于金人肆虐、傀儡朝廷残暴，就连真定府都民生凋敝，三分之一的附郭民居是空的，许多百姓都逃去了大明治下的赵州。</p>
起火之后，明军齐声大喊：“金兵败了，二太子已死！”</p>
附郭而居的百姓从梦中惊醒，他们听到喊声出门查看，见四处都燃起火光，吓得连忙绕城往北逃。</p>
留守的少量女真兵，连忙拿起武器守城，又勒令河北汉军也登城防守。</p>
刘豫父子听到响动，很快又接到军令，让他们赶紧带兵作战。</p>
“父亲，这如何是好？”刘麟问道。</p>
刘豫也惊恐万分，嘀咕道：“如果金兵没败，咱们逃了肯定被治罪。如果金兵败了，留下来守城就是死路一条。不管如何，先把小皇帝弄到手！”</p>
统率皇城禁军的将领，已换成刘豫的侄子刘猊。</p>
父子俩一边派兵去守城墙，一边骑马往皇宫奔跑，让刘猊领兵“保护”太后和皇帝。</p>
行至半路，城内突然火光大作，而且还不止一处起火。</p>
刘麟惊呼道：“城内有敌军内应！”</p>
刘豫没好气道：“哪有什么内应？定是不服俺的朝中重臣，派心腹家奴在四处放火。”</p>
就在此时，一队溃兵奔来。</p>
领头者看到刘豫，顿时哭喊道：“相公，王善那厮反了，杨进、李贵也跟着造反！”</p>
王善、杨进、李贵皆为河北贼寇头子，历史上他们投了宗泽。这个时空却是被傀儡伪朝招安，由于名声不太好，被完颜宗望认为可信，留他们驻守在真定府。</p>
刘豫听说三将皆反，顿时吓得浑身颤抖：“快快带着太后、陛下出城！”</p>
他们朝着皇宫狂奔，侄子刘猊已做好准备，带着哭哭啼啼的太后、迷迷糊糊的小皇帝，带兵出西北门逃往三十多里外的灵寿县城。</p>
王善却是打开东南门，迎接岳飞等人进城。</p>
城门失守，城内城外皆起火，城内汉兵要么倒戈要么溃逃，那些留守的金兵惊疑不定，吓得逃回城内去寻时立爱。</p>
时立爱搞民政有一套，对打仗却不懂。</p>
眼见城内一片混乱，又得知刘豫带着太后、皇帝跑了，于是率领这些金兵去追赶刘豫。</p>
“怎么办？怎么办……”</p>
张邦昌在书房走来走去，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p>
他想留下来投靠大明，又害怕被以前的政敌清算。那里有好些大臣跟自己有旧怨，去了东京肯定被坑死，而且听说张家都被举族流放了，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p>
继续跟着金人逃走也不好，那个刘豫太不要脸了！</p>
张邦昌似乎有选择困难症，在书房里纠结来纠结去，不去迎接明军进城，也没有趁着混乱开溜。</p>
自从刘豫向黄潜善发难之后，傀儡朝廷里的重臣，有一大半是刘豫的心腹。这些家伙都收拾细软，举家跟着刘豫一起逃。</p>
剩下来的中枢重臣里，就属张邦昌官职最高，其次就是礼部尚书董提。</p>
张邦昌不出面，董提却是趁机站出来。</p>
董提派人四处联络官员，把一众官吏叫到自己家，说道：“城内有两处大火，是俺派人放的，俺早就已归顺大明朝廷了。六品以下官员，立即带人在城内救火。六品以上官员，随俺去迎接天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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