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剑天上来第一卷伞下人第一百五十一章溪边桥上的桃花小少年胡芦回到了剑宗之中,似乎是因为抱着方寸在门口坐了太久,此时依旧下意识地抱着自己的剑坐在门口台阶上。
普通的人间台阶,先前被鼠鼠一竹篙打碎过,虽然后来担心被丛刃责怪的张小鱼很是认真地修缮了一番,但是还是有些怪异。
毕竟只是翻了过来,而不是重新去山里找些石头打磨一番。
所以胡芦坐着总觉得有些怪异,好像有些晃晃悠悠的样子。
于是不安地扭动着屁股。
门房里有些师兄们正在打牌。
胡芦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些参与不进去了。
难道是因为得知自己要当剑宗宗主了,所以开始下意识地立人设了?
胡芦坐在台阶上一面扭着屁股一面想着。
但这确实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毕竟剑宗之主便代表了整个人间剑宗的颜面。
往大了说,不止是整个南衣城,甚至包括整个南方的所有剑宗的颜面。
你像丛刃,人家以前是啥,高冷忧郁的小少年,哪怕在黄粱被某个拿刀地打得吐血而回,也照样不改死性。
但是当了宗主之后,就懒了起来。成天趴在桥上睡觉。
胡芦想到这里,觉得宗主人设的第一点便是要懒,懒到一天睡十二个时辰,酱油倒了都不扶那种。
一面点着头,一面走进了门房里,在里面拿了块木板,又从已经被闲置下来的火炉里翻了块木炭,又走回了门口台阶上,歪歪扭扭地握着木炭在木板上写下了懒字。
然后又歪着头,继续想着。
还有什么?
还要很强,强到世人都宁愿他睡觉的那种。
胡芦想着这一点,又有些犹豫。
强虽然也是人设,但是这不是能够随随便便达成的。
所以他在木板上写了个强字,又打了个问号。
然后又觉得如果不够强的话,好像也懒不起来。
于是又把懒字也打了个问号。
盯着这两个字看了很久,胡芦很是惆怅。
如果自己有小鱼师兄那么高的天赋就好了。
再不济,怀风师兄也行。
胡芦想来想去,还是不明白怀风师兄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当宗主。
偏偏师父还同意了。
主打的就是一手随意?
胡芦愁眉苦脸地坐着,把木板放在了一旁,看着有些歪歪斜斜的门口石阶,又想起了自己被鼠鼠拿着竹篙一顿暴揍的事情。
虽然自己当时是留了手。
但是放眼人间,谁家宗主年纪轻轻的,就受过这种委屈?
胡芦叹息了一声,抱着剑拿起木板站了起来。
走进门房里,将木板放了回去,一旁的某个师兄转头看了一眼木板上写的东西,看着胡芦很是疑惑地问道:“你这是要诋毁师父吗?”
“......”胡芦光速摇头,很是诚恳地解释道,“我是在想如果以后当了宗主,应该立一个怎样的人设。”
“......”这番话给那个师兄也整无语了。
二人站在门房角落研究着那块木板。
这个叫江河海的师兄却也是认真思考了起来。
“好像剑宗三代宗主都是懒懒散散的样子。一直到第四代还这样,人间会不会审美疲劳?”
江河海很是认真的说着。
胡芦歪头想了想,好像确实很有道理。
“但是好像我们这种混迹在世人里的修行者,除了懒,也没啥事做吧。”
江河海摇了摇头,说道:“那是因为你还太小了,哪怕真的去南衣城找事做,他们也不敢要你,大风历五百年的时候,神河就颁布了大风少年法,里面很明确地规定了,十五岁以下的少年,不允许任何形式被雇佣。”
胡芦听得一愣一愣的,神河不是天下三剑吗?
还关注这种事的吗?
想着又有些好奇,看着江河海问道:“那为啥一定是十五岁一下,十四岁以下不行吗?”
江河海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大概是三十而立,十五半蹲吧。”
“......”
江河海继续说道:“所以你看我们,不久经常在人间干些乱七八糟的事吗?”
这一点胡芦确实知道。
南衣城也都知道。
或许人间都知道。
可能给你送菜的是剑宗弟子,给你端茶的也是剑宗弟子。
所以很多年来,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很少有人在南衣城装逼。
毕竟一不小心就装到了人间剑宗头上。
“所以我有个想法。”江河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目光闪烁着光芒。
“什么想法。”胡芦好奇地看着他。
“你可以在人间开一家麻将馆,或者直接把人间剑宗改成一个麻将馆......”
胡芦没有听完,扭头就走。
胡芦虽然也打牌,但是终究牌瘾还是没有张小鱼与这些师兄们大,换成他们来的话,可能还真干得出这种欺师灭祖的事来。
毕竟现在人间剑宗真的和一个牌馆没什么区别了,唯一还有点剑宗样子的是,一般世人都不太敢进来打牌。
不过那样好像确实也可以?
反正剑宗园林,闲着也是闲着,改成牌馆,还可以创造很多收入,师兄们也就不用出门去找事做了?说不定可以在南衣城人手几套房子,然后老婆孩子热炕头。
胡芦想着想着便疯狂地摇着脑袋。
不行不行。
会被师父打死的。
胡芦觉得江河海师兄简直罪大恶极。
给自己这样一个单纯的少年打开了一扇欲念的大门。
胡芦念叨了好几遍剑诀才平复了心绪,抛弃了那些古怪的念头。
在剑宗园林里四处找着张小鱼。
最后还是在梅曲明他们口中得知张小鱼又去了一池,于是又折回去,向着一池而去。
胡芦决定沉下心来,安静修行,但是在这之前,他决定去问下张小鱼到底怎么修行的,是不是有什么诀窍。
张小鱼大概没有,只是天赋好。
又或者像是在听风台与陈鹤说的那样。
打完牌不睡觉,你以为他在睡觉其实他在修行。
你要偷偷地修行,然后打死所有人。
胡芦一面走在通往一池的园林道上,一面在那里叫着鱼师兄鱼师兄。
如果是平日里的张小鱼,肯定不能忍了。
你叫我小鱼师兄,我也忍了,但是叫鱼师兄,我头给你打烂。
只可惜现在的张小鱼没空。
胡芦抱着剑一路叫着来到一池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张小鱼的身影,一直到走到了那棵桃树下,才看见了坐在溪中一身剑意环绕的张小鱼。
好你个张小鱼,果然是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修行。
胡芦四处张望了一下,捡起了一块小石头便往溪中丢去。
只可惜石头还没有落到张小鱼身上,便被那些剑意碾碎了,化作了细微的尘粉落入溪中,随着一溪桃花漂流而去。
胡芦叹息了一声,知道了张小鱼确实不会理他了,于是在桃树下抱着剑坐了下来,捧着脸呆呆地看着张小鱼。
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才能成为一个合格而且强大的剑宗之主。
......
姜叶抱着剑,在南衣城走走停停地走了很久,终于走到了剑宗门口。
听着剑宗之中那些熟悉的打牌声,姜叶终于松了一口气,自然没有什么热泪盈眶的感觉,毕竟只是离开了没有多久。
只是才始走上台阶,便停了下来。
余光瞥见了某个穿过已经偏斜下去的阳光在河边树荫下向着剑宗而来的身影。
姜叶并没有见过公子无悲。
但是他能够从那些表象上的东西里,猜出那个人的身份。
所以姜叶停了下来,抱着怀里的不眠剑,静静地看着那个向着这边走来的公子无悲。
“你回来了。”公子无悲停在了石阶前,看着姜叶怀里的那柄不眠剑。
并没有什么愧疚,也没有什么疑问。
只是平静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姜叶静静地看了公子无悲很久,缓缓说道:“原来你一直都在南衣城?”
公子无悲平静地说道:“也不是一直都在,只是有时候需要在。”
姜叶看着他问道:“我承认在大泽之中,确实有需要你的理由,但在南衣城,我不知道。”
公子无悲轻声笑了笑,只是却又有点想咳嗽,于是止住了笑意,说道:“所以你是姜叶,而不是陈怀风。”
姜叶静静地看着公子无悲,自然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