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恕意笑着福了一礼。</p>

盛笑着点点头：“儿呢？”</p>

卫恕意：“回主君，在临摹字帖。”</p>

盛听到这话，看了看太阳的方向道：“这太阳都要落山了，天暗伤眼！”</p>

说着便同卫恕意一起进了屋子。</p>

“父亲！”</p>

屋内，穿着朴素棉衣的盛长，一脸笑容憨态可掬的拱手一礼。</p>

盛看着长的笑容，还有脸颊上和他十分相像的酒窝，他觉着心情瞬间更加好了。</p>

他这小儿子不像他的生母卫氏不苟言笑，每次盛来今安斋都能看到笑着的小儿子。</p>

“儿，听你小娘说，你方才还在临摹字帖？”</p>

盛一边解下斗篷给卫恕意，一边笑着问道。</p>

盛长点头：“是的父亲，小娘说父亲的字极好，我只有多临摹努力才能和父亲一样！”</p>

听到这话，盛笑着看了正放斗篷的卫恕意一眼道：“你小娘的字也很不错！”</p>

“主君谬赞了！”</p>

这时，</p>

小蝶捧着茶盅走了过来，在寿安堂没喝多少水的盛便接到手中。</p>

一手端着茶盅，盛另一只手伸向盛长道：“儿，走，让为父看看你临摹的怎么样！”</p>

盛长点着头，与盛一起走到了窗边，</p>

窗边的桌几上还算明亮，</p>

上面摆着一摞摞的纸张。</p>

盛将茶盅放到桌几上，双手拿着草纸一张张的看着自己小儿子临摹的成果。</p>

看了两张后，盛一愣看着草纸的背面。</p>

“这，这草纸的背面，怎么也有字？儿，你是怎么临摹的？”</p>

问了一句后，盛自己便看明白了，临摹的时候正反面错位一下，空白的地方便能多写几个字。</p>

“父亲，小娘说咱们家中虽然富裕，但是能节约勤俭还是要节约一下的。”盛长脆声说道。</p>

看着草纸的样子，</p>

盛想到了他小时候习字的场景。</p>

那个时候，他父亲探花郎的妾室还没死，还在掌家，他和他的生母春小娘日子过的很艰苦。</p>

有纸练字的时候，他便是和盛长这般的两面都要写满。</p>

本就有酒劲的盛，心中掠过了很多儿时的画面，一时间让他颇为感慨的同时，眼窝还有些热。</p>

“好孩子！”</p>

看着草纸上稚嫩而规整的笔迹，盛忍着鼻子发酸的说道。</p>

放好斗篷的卫恕意走了过来。</p>

盛笑着看了卫恕意一眼后道：“恕意啊，你把儿教的很好。”</p>

卫恕意看了眼年纪小，还不懂的隐藏眼中得意神色的儿子道：“是儿有个好父亲，他有样学样罢了。”</p>

听到这话，盛笑得更开心了。</p>

盛自己儿时的样子，他早就忘记了。</p>

但是见过他小时候的盛家老仆，包括他嫡母身边的房妈妈等，平常说话的时候都说这盛长和他长得像。</p>

平常盛照镜子的时候比较，发现小儿子除了眼睛像卫恕意，其他地方真的与他很是相像。</p>

卫恕意看了眼盛，又看了下长。</p>

她方才说的全是实话，因为她从不会和长说盛爱面子、刻薄等缺点；</p>

只会和长说盛字好、谨慎、为官清廉等优点。</p>

谨慎、清廉长在后院儿看不到，</p>

但是字好，长是看的清清楚楚。</p>

所以，长是有些崇拜盛这个父亲的。</p>

看到盛又揉了揉额头，卫恕意轻声道：“主君，要不您先在妾身这儿休息一下吧。”</p>

说着，卫恕意看向了房间中摆着的躺椅。</p>

心情很好的盛想了想，心中闪过了林噙霜的身影。</p>

但看着盛长眼中的期待神色，盛还是点了点头。</p>

“您这从早上忙到到现在，饭钱妾身给主君您按跷一下吧？”</p>

卫恕意继续道。</p>

盛一愣：“恕意你懂得按跷？”</p>

卫恕意笑了笑：“之前小蝶去祝家，聊天的时候和倪大娘子请教过，回来后便和妾身说了。”</p>

“哦！原来如此！”</p>

盛说着便躺在躺椅上。</p>

“妾身让小蝶按过，觉得甚是舒坦，便也学了一下。”</p>

卫恕意从秋江手里接过绣墩放到躺椅一旁。</p>

待盛在躺椅上伸完懒腰后，便将自己双手的手指放到了盛的头上。</p>

之前，</p>

不论是王若弗还是林噙霜都是会给盛按跷的</p>

两人的手艺么差别倒是不大，但趁着按跷的时候聊天的感觉，却是天差地别。</p>

盛自然也是能感觉出女子手指的区别。</p>

“恕意啊，你这指尖是起茧子了？”</p>

盛闭着眼睛问道。</p>

“妾身就会些针线，要是放下了，捡起来便没那么容易的。”</p>

卫恕意回道。</p>

想着卫恕意给自己绣的扇子套、手巾等物件的精美，不少同僚看到后十分羡慕的样子，盛笑了笑：“总是要歇息一下的。”</p>

“要是让卫家的亲戚看到摸到这茧子，还以为你在我家受累呢！”</p>

卫恕意笑了笑没说话。</p>

感受着不同以往舒坦的感觉，盛轻声道:“恕意，你这手艺果然不一般.呼！”</p>

盛舒坦的呼了口气。</p>

“是倪大娘子教得好，听小蝶说倪大娘子师承很有渊源！”</p>

卫恕意说话的时候，看了眼不远处的儿子一眼。</p>

卫恕意的绣品，在汴京的铺子里也是能卖上很好价格。</p>

她这么闲不下来的做绣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要为儿女攒钱。</p>

以后等明兰和长长大了，到底如何谁也说不准！</p>

手里有银钱，总能帮衬明兰和长一二。</p>

卫恕意去寿安堂服侍的时候，</p>

可是听老夫人和徐家大姐儿说过，妇人家在后院儿，一是要手里有钱，二是身边要有忠心的人。</p>

有这两样，日子不会太难过。</p>

林噙霜也在老夫人跟前待过不短的日子，便是老夫人这句话的忠实实践者：有盛给的产业便是有钱，有周雪娘这般的管事婆子，便是有人。</p>

本就守岁过，</p>

又喝了酒，</p>

盛被按跷的舒服，很快便睡了过去。</p>

天黑后，又用了厨房送来的饭菜，盛便睡在了今安斋。</p>

两个时辰后，</p>

深夜的星空繁星点点，</p>

整个汴京都安静了下来，时不时的有犬吠传来。</p>

这个时候，</p>

盛家门口，有一辆速度不慢的马车停了下来，有人快速下马车后拍响了盛家的大门。</p>

寿安堂</p>

温暖的卧房中，</p>

本就觉浅的老夫人在床上坐起了身：“素琴，素琴！外面什么动静？”</p>

房妈妈端着烛台走了过来：“老太太，是主君正在让人套车！是康家的亲戚派人来，请主君过去！”</p>

“康家？康家怎么了？”老夫人皱眉问道。</p>

房妈妈迟疑道：“老太太，康家人说是出了人命！康家姨母打死了康家晋哥儿房里的女使，说她勾引晋哥儿！”</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