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章有些懊恼的啧了一声。</p>
出了厅堂，顾廷煜拱手道：“岳母留步，让载章和载靖送我便是。”</p>
平梅也在一旁劝着谢氏和华兰。</p>
孙氏点了点头，将人送到院儿门口。</p>
去二门的路上，</p>
四人并排走着。</p>
顾廷煜侧头看着两个小舅子道：“明日去道院，待卢家哥儿到了，便直接去兴国坊顾家，咱们一起去。”</p>
站在顾廷煜外侧的平梅道：“你们没还没下学的时候，卢家就派人来了，约着明日一起。”</p>
这也是在告诉看到的人，廉国公府不在意勇毅侯的事情。</p>
徐家大门口，</p>
看着远去的顾家马车，徐载靖和兄长笑着挥了挥手后，又朝着看向两人的楚战点了点头，便折回了府里。</p>
楚战走回篷布下，道：“舒爷爷，我看着两位公子倒是没什么事！”</p>
舒伯道：“别让客人进来了，今日咱们收摊！”</p>
“这么早？”</p>
“嗯！”</p>
七月十五</p>
中元节，</p>
徐家祠堂中，</p>
如林一般的灵位前，</p>
供桌上摆放着的是象征家中丰收，请祖先勿要担心后辈吃不饱的三大碗素食。</p>
如去年相同的是徐载靖跪在载章身后，听着载章的低声说着话。</p>
不同的则是，今年徐载靖身边多了个小身影，也和徐载靖一般的跪在地上，不是卢泽宗又是何人。</p>
载章说完话后，朝着众多灵位磕了个头，徐载靖和卢泽宗赶忙跟着磕了一个。</p>
随后，三人起身，一起朝祠堂外走去。</p>
出了侯府大门，</p>
同舒伯楚战等人上了平板马车朝着去年去过的道院赶去。</p>
路上去了兴国坊，汇同了顾家兄弟二人。</p>
进了道院，</p>
众人下了马车，</p>
看到院子中搭好的巨大木架，虽然牵着徐载靖的手，但卢泽宗还是朝着徐载靖身边靠了靠。</p>
徐载靖微微握了握卢泽宗的手，待他看过来时，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p>
如去年那般的相同，木架中是礼部祠司的筹备的巨大钱山。</p>
不同的是，木架周围多了不少道院的道士，看到有孩童靠近的时候，马上挥着拂尘孩童挡在外面。</p>
去年发生的事情，让人想想都头皮发麻。</p>
周围各家的人忙着朝巨大木架上摆放各类纸糊的祭品。</p>
徐家这边的祭品与去年差不多，不过是多了不少纸糊的刀枪剑戟。</p>
舒伯在马车旁不时的朝四周看几眼，遇到相熟的侯府故旧便说上几句。</p>
有时说到去年此时见过，今年却阴阳两隔的老朋友，舒伯也会重重的叹上一口气。</p>
摆放的差不多有一半的时候，载章道：“小五别老在待着，你和宗哥儿也要去卢家那边看一看！”</p>
“知道了哥！”</p>
说完，徐载靖领着卢泽宗一起来到了卢家摆放祭品的位置。</p>
看到徐载靖和卢泽宗过来，卢家的管事赶忙让两人象征性的放了几个东西后，就让他们站到一旁。</p>
卢家这里，离得英国公张家摆放祭品的位置近了些，不远处就是忠敬侯郑家。</p>
不过今年两家拜访祭品的地方，却是没有徐载靖熟悉的张家三郎、四郎或是郑骁等几个，只有两家的管事和故旧在忙碌着。</p>
徐载靖身旁的卢泽宗察觉到了什么，他抬起头看着徐载靖道：“义兄，你在看什么？”</p>
徐载靖低头笑了笑：“没什么！”</p>
卢泽宗继续道：“义兄，去年怎么没有看到这么多头上戴着白布条的人呀？”</p>
徐载靖环顾四周，看着义弟口中待着白布条的人，轻声道：“宗哥儿，那是今年战死在西北的汴京子弟。今年是第一年，亲人是要戴白布条的。”</p>
卢泽宗：“哦！怪不得拓西侯那边有这么多呢！”</p>
徐载靖叹了口气，不知道拓西侯曹家那里有几家人，是因为保护姐夫的原因才战殁的。</p>
随后，徐载靖继续看着四周。</p>
正好和一个戴着白布，有些面熟的青年对看了一眼，徐载靖目力出众看得出这人方才定是哭过。</p>
许是自家的东西忙完了，那青年看到徐载靖后，迈步走了过来。</p>
徐载靖也认出了此人，是之前在潘楼见过一面的王厚王处道，父亲王韶主导了河湟开边，如今正在河湟之地带着大周将领从南边攻打白高国。</p>
徐载靖低声和卢泽宗介绍了几句，卢泽宗松开了握着徐载靖的手。</p>
徐载靖拱手道：“处道兄！”</p>
卢泽宗：“王厚大哥！”</p>
“靖哥儿！宗哥儿！”</p>
王厚拱手回礼后站在两人身边没说话，继续看着巨大的木架渐渐被各类东西堆满。</p>
“王厚大哥，你也有亲戚战死吗”</p>
听着卢泽宗的声音，王厚朝着正要说什么的徐载靖摇头示意没事，又同卢泽宗颔首道：“是，与我一同长大的一个表哥，攻城的时候.唉！”</p>
王厚叹完气，看着徐载靖道：“我听说了勇毅侯的事情，同朝阶、和瑞他们几个聊天，倒是觉得勇毅侯是在引蛇出洞，靖哥儿你莫要多想，专心院试才是正事！”</p>
徐载靖拱手：“是，多谢处道兄开解。”</p>
王厚拍了拍徐载靖的胳膊：“没事！”</p>
几人无言，继续看着周围众人摆放东西。</p>
又过了三刻多钟，架子周围放祭品的人少了许多。</p>
忽的，</p>
徐载靖目光一凝，朝着一个放好东西，从满是纸钱纸马等祭品旁离开的人身上。</p>
察觉到徐载靖的视线，那人看了一眼后，走了过来拱手一礼：</p>
“见过五郎。”</p>
“高大哥，你这是？”</p>
那人正是跟在兆眉峰身边的皇城司吏卒高云青。</p>
高云青叹了口气，朝着人群边戴着白布的一大两小的一家人抬了抬下巴。</p>
徐载靖看过去，应是一个母亲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男孩儿手中还拿着</p>
许是被悲伤的气氛感染了些，徐载靖深吸了口气，调整了情绪道：“是之前白高国高手来我家，失职的那两个皇城司吏卒的家人？”</p>
高云青：“是。”</p>
徐载靖看着男孩儿手里颇有白高国特色的长刀，道：“怎么死的？”</p>
“随徐侯攻打磴口军寨的时候，先登之后战至力竭。”</p>
“杀了几个？”</p>
“军报上说是亲手宰了十二个。”</p>
看着徐载靖不说话的样子，高云青道：“靖哥儿，这事别放心里！按照司里的规矩，渎职当日兆头儿就应斩了他们。”</p>
“如今有先登之功和这十二个贼首，他们家日子差不了。”</p>
徐载靖点了点头。</p>
高云青说完，拱手道：“五郎，我过去了。”</p>
“嗯。”</p>
又过了一刻钟，</p>
一声鼓响，</p>
道院的道士们开始进架子里检查了起来。</p>
待道士们都出来后，</p>
巨大的钱山被引燃。</p>
熊熊烈火火舌吞吐，将钱山周围的祭品引燃，巨大的火光倒映在了徐载靖眼中。</p>
一刻钟后，</p>
卢泽宗扯了扯徐载靖的衣服：“义兄，咱们走吧！”</p>
“走！”</p>
时光如梭</p>
已到八月，</p>
徐载靖从马车中走了出来，</p>
看着不远处大门口上的‘考试院’牌匾，他有些紧张的呼了口气。</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