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门最近的人率先打开舱门离去,来到甲板向外看去。
发现原本平静的无波湖此时波涛汹涌,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打在湖中船上。
周边其他船只,都在大浪中摇晃不已。
好在他们所在的船足够大,倒没有直接倾覆。
一手扶着船舷的娄府丞看着湖中景象,心中惊疑不定,不知到底发生何事。
元持心也在元忠的护持下出来,那扮做戏子的“点卯人”则是有些懵。
他做杀手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关键是主顾到现在也没给动手的信号,让他很是疑惑。
有些无奈的点卯人也随之出来。
元持心见湖面浪涛似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有些担忧道:
“再这般下去,周围船只恐有倾覆之危。”
夜明道:“那让浪涛停下就是。”
元持心点点头,从袖中摸出官印。
原来,他那衣袖来时特意将里面空间加大了些,可以藏下官印。
手托官印,对着无波湖道:
“无波无波,不得兴波。”
此语言罢,并不见官印有何变化。
唯有非凡之人可见,官印中有一道光芒洒出,落于江面。
原本波涛汹涌的江水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静下来。
江面平息,还不待众人感觉安稳,又闻破水声响起,一只巨大的鳐鱼自水中冲出。
这鳐鱼足有五丈大小,出水后,浮于半空,一双比灯笼还大的眼睛散发着幽幽绿芒,居高临下的盯着众人所在楼船。
见到突然出现的妖怪,众人都是大惊,包括娄府丞在内,一个个往后躲。
有胆小的已经躲回船舱之中,瑟瑟发抖,惊恐无比。
元持心并未后退,手中托着官印,与鳐鱼怪对视。
那鳐鱼怪见元持心不怕自己,发出炸雷一般的声音:
“大胆人族,吾乃乌鱼王座下鳐鱼神将,见我为何不拜?”
“神将?乌鱼王也不过是一池中宠物尔,汝何敢自称神将?”
元持心可不惯着这鳐鱼怪,毫不客气的抨击道。
“大胆人族,真是不知死活!”
鳐鱼怪摆动“假翅”,江水立即被扇动,原地掀起近十丈的浪头,向着楼船而来,想要直接将楼船打碎。
元持心见此,也是感觉有些紧张,对着手中官印道:
“水中小鱼,不得兴风作浪。”
此言一出,官印中又有常人不可见的光华放出,打在浪头上。
浪头立时被消去威势,重新落入湖中,未能掀起波澜。
那鳐鱼怪见此,似乎有些恼怒,又张口吐出泥沙,泼洒下来。
元持心再以官印阻挡。
如此,鳐鱼怪连续出了数招,都没能奏效。
手握官印的元持心见此,感觉底气比先前足了许多。
想着主动出招试试,对官印道:
“宵小精怪,冒犯上官,当罚!”
官印中当即走出一身着知府官服的威严虚影,这人影对着鳐鱼怪一指,便有一道官威重压压盖而下。
鳐鱼怪感到全身都受到压制,有些忍不住想要降到水面,对眼前之人叩首。
意识到这是官印之威,立即施法对抗。
元持心见这鳐鱼怪身形颤抖,还能对抗,又是喝道:
“抗法者,罪加一等!”
官员虚影变指为掌,压向鳐鱼怪。
压力骤增之下,鳐鱼怪有些难受的哼哼几声。
见元持心还要再加力,自知难以对抗,一张口,吐出一片彩色莲花花瓣来。
这花瓣一出,立即散发出莹莹佛光。
官员虚影造成的压力,全都被这佛光给挡住。
众人看不到无形的官印之力,却能看到这光彩夺目的佛光。
许多人被照到之后,都感觉心思变得沉静,杂念顿消。
更有甚者,直接生出皈依佛门的心思。
见到这莲花花瓣,元持心也是皱眉。
鳐鱼怪则是得意说道:
“这可是观音大士莲池中莲花花瓣,佛韵深厚,区区官印,毫无用处。”
夜明见此笑道:
“你们偷用莲花,罪责可不小,就不怕大士将来责罚?”
“哼,大士最为大度仁善,岂会因这小事生气?”
鳐鱼怪说着,身上“假翅”缓缓扇动,对着元持心道:
“人族,此番我是奉大王之命到来,有事通告于你等。”
“乌鱼王让你带话?”
“正是。”
“他想说什么?”
“我们大王说了,限你们半月之内,拆毁‘默祖娘娘’庙、城隍庙,为我家大王修建庙宇,供奉香火,颂我家大王之尊名。
另外,再准备七百童男童女献上。
如此,可保平波府二十年风调雨顺,无灾无难。”
鳐鱼怪这话,一点儿不避讳人,加之其声音极大。
不但湖面上众多舟楫上的人听到,岸上众人也是听得清楚。
这话当即就让众人炸锅,一群人大怒,没有一个同意的,都在大喊“不同意”。
原本一脸得意,有些咄咄逼人态势的鳐鱼怪见此,面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没想到在他看来,胆小如鼠的凡人们,竟然连一点儿考虑不做,就这么反对,让他感觉很没面子。
其实有这反应倒也正常,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提拆“默祖娘娘”庙之事。
要知道,不仅限于平波府,南方所有临海地区,“默祖娘娘”都是人们千百年来第一祭拜对象。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位不但是天天挂在嘴上的神仙,也是自己内心中的信仰。
不错,大家的确很怕乌鱼王,但也绝不会因为怕,就去做损害“默祖娘娘”之事。
反倒是对于城隍庙,大家没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