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端裁判所的办公室里,龙雀坐在轮椅上揉着额头,看着定格在傍晚六点半的时钟,轻轻叹了口气:“行了,准备下班吧,看来大祭司今天不会给我回复了,凡事只能靠我们自己。”
桌子对面站着两位助手,一男一女。
女孩看起来是个花季少女,兜帽下是一张点缀着彩妆的脸,即便黑白相间的行刑服也能看出浮凸有致的好身材,背后捆着七把刀。
男人如巨熊般憨厚沉默,随身带着一把沉重的铁锤。
他们胸前的证件表明了各自的身份。
审判官,蔷薇。
审判官,达蒙。
“长官,你的人缘为什么这么差?”
“可能是因为长官前年把大祭司的表哥送了火刑架吧。”
“那也不至于这座城市里人人都躲着长官啊。”
“可能是因为长官当年把这座城市里大部分的达官显贵的家人都送上过火刑架吧,比如他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蔷薇提出疑问,达蒙给出回答。
直到龙雀抬起眼睛,他们俩才识趣地闭嘴。
这一刻,一位审判官的大吼声响彻了整个楼层。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撞开,那位审判官一个滑跪撞在了办公桌上,双手捧上了一张染血的布料:“报告长官,紧急情报!”
龙雀的视线定格在这封信上,眼神骤然变化。
“圣历534年12月29日,往生之地出现生命灾难,有人试图以献祭的方式污染卡巴拉生命之树。大地腐烂,大量时间之茧腐坏。由异端审判所的青木审判官带队进行清剿,并对幸存者进行记忆清除。”
他轻轻念出信里的落款:“来自一位热心的匿名网友?”
蔷薇和达蒙对视一眼,同时按下了办公桌上的按钮。
大批的审判官们同时收到集结的命令,立刻赶往顶楼。
青木本来正在休息室里悠哉地喝着咖啡,听到之前大喊大叫的声音就觉得不对劲,此刻又接收到了审判官的集结命令,迷茫不已。
他立刻拿起佩刀和配枪上楼,每一位同事都已经站在走廊里。
这些人以一种诡异又冰冷的视线望向他。
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随着办公室的房门打开,蔷薇和达蒙推着轮椅出来。
龙雀平静地抬起眼睛,展示手里那块染血的布料:“高级审判官青木,你已涉嫌妨碍公务罪与包庇异端罪,《原始契约》规定,隶属于阿卡夏圣教的异端裁判所在面对自然灾害和生命灾难时,具备无限执法权。你刻意隐瞒生命灾难成因,将被立即革职收押。”
轰!
青木脑子仿佛炸开了,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他在往生之地里做的事情,竟然还有目击者!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始至终都有个人在幕后盯着他。
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恐惧感油然而生。
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龙雀就已经准备好了,他的双手滑动轮椅上前,抬起的右手里缭绕着灼热的火焰,高温扑面而来!
没有人动手,因为跟不上龙雀的速度。
曾经的龙雀是名震整个联邦的超级天才,哪怕如今已经废了大半,但绝对不是他们这些小小的审判官能够匹敌的。
低级的审判官,往往都在第一界层,起源界。
高级的审判官如青木,则在第二界层,荣耀界。
龙雀如今能发挥出的实力在第三界层,胜利界。
这就是卡巴拉生命之树体系,进化之路的前三阶段。
起源,荣耀,胜利。
当青木意识到危机的时候,他的体表泛起树根般盘根交错的纹路,青绿色的脉络涌现出蓬勃的生机,但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防守或者是反击,而是非常果断的逃跑,绝不恋战!
咔嚓一声,龙雀伸出的右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灼热的温度直接把青木的手臂给熔断了,令他发出一声哀嚎。
这就是差距。
每一位进化者,都拥有命理的力量。
而命理,则是人类对自然之力的感悟,亦有区别。
有的是来自天象。
诸如风雷或者雨雪。
有的则是来自地脉,诸如岩石或者树木,以及火焰。
刚才的一瞬间,就是命理之间的交锋。
青木所掌握的命理是来源于树木,其特性本来就注定被火焰所克制,再加上界层上的差距,自然而然就只能溃败了。
但在断臂的那一刻,他从手里抛出了一枚金属圆球。
砰的一声,灼热的亮光照亮了整个走廊,所有人的眼睛都仿佛被闪瞎了一般,耳边也都响起了尖锐的嚣音,极度不适。
青木一个虎扑撞碎了走廊的玻璃,从七楼一跃而下。
“强能灼磷闪光弹?”
龙雀轻声呢喃:“有这种违禁品,看来你背后还有人啊。”
当然,背后没有人指使,也不敢知情不报就是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柄黑色的手枪,盲射!
只见灼热的纹路蔓延到这柄黑色的手枪上,枪口射出的竟然不是子弹,而是如炎龙般灼热的吐息,轰然袭向楼下!
轰的一声!
爆炸把青木给掀翻在地,他的半个身体被烧焦了,却依然保持着行动能力,因为他体表的青色脉络在流淌,源源不断赋予他生机。
“残废的死瘸子,你能杀得了我?”
砰砰砰
又是七八枚强能灼磷闪光弹炸开,整个街道都被光芒照亮。
路过的商贩和行人一阵惊呼,仓皇逃窜。
“长官,我去追!”
蔷薇翻身跳下楼,沿着地上的痕迹遁入街巷里。
达蒙则看着窗外,摇了摇头:“长官,那个青木不对劲,作为一个高级审判官,他身上有太多好东西了。”
龙雀嗯了一声:“随身带着军用禁品,背后肯定有大人物支持。先在全城发布通缉令,尽快找出信是谁写的,把证人保护起来。”
达蒙一愣:“您的意思是,把这封信送到证物研究所?可是如果青木背后的有大人物的话,或许会跟我们同时拿到线索。”
对方极有可能杀人灭口。
龙雀瞥了一眼那封信,无声地笑了笑。
军装衬衫,染血手印。
他并不觉得这是一封匿名信,反而是有指向的。
“那就看看查到的证人是谁。”
龙雀平静说道:“如果我想保他,他想死都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