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筹没想到褚欢会这般计较这个问题,嗫喏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担心肯定还是有的,要做一个好的帝王,首先要把国家子民放在首位,其次才是自己或其他,且要在其位谋其政,显然,褚欢怕是做不到这点。
她是心怀慈悲的,可太过大爱天下人,便会优柔寡断。
但是,他现在不想也不敢惹褚欢生气。
虽名分未定,但是既然血脉无疑,褚欢便是他的少主,他担心褚欢不能一心对羌国是一回事,更担心褚欢不肯跟他回去。
若褚欢不是自己愿意,哪怕他能用手段逼迫,终归也麻烦更大。
褚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色冷肃,道:“你给我记住了,我不欠羌国任何,连我的母亲,她也不欠羌国,如你所言,她曾一心为羌国百般筹谋,最后为了保护羌帝,她也已经送死过一次了,”
“我们母女需要羌国的时候,你们没有找来,最终她抱憾而终,而我也生来丧母艰难苟存,甚至……死过了,虽然这些也怪不了你们,但是你如今寻来,于我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即便没有羌国,我也能做我想做的事,能安身立命,我跟你回去是情分,不回去是本分,你若再敢多加质疑挟制于我,我就真让你们羌国无人可继!”
这些话,一字一句的敲在燕无筹心头,也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尤其是最后一句。
他当即郑重垂首,言辞诚恳道:“臣当真知错了,今后不会再质疑殿下,请殿下宽恕臣这一次。”
褚欢见他如此,才重新坐回位置上。
“起来坐好,谈正事吧。”
燕无筹松了口气,起身坐回刚才的位置上。
和燕无筹谈好了与大周结盟的事情后,燕无筹离开,褚欢这才出了外面。
冼氏一直在外间坐着等她,也是帮她盯梢,免得有人进来发现什么。
她出来后坐在冼氏对面,冼氏给她倒了杯花茶,问:“适才听着你们好似起了争执,谈不好么?”
褚欢端起花茶抿了一口,道:“他太没规矩,便发作一二和他定些规矩罢了,也不算什么争执,您别担心。”
冼氏道:“他瞧着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只怕素来是习惯了杀伐果决的,倒是对你多有退让,你也别对他太苛责。”
褚欢道:“他也可以不退让我啊,如今是他有求于我,我若不掌握好主次让他知道我不好招架,以后便是他拿捏我了,我既决定了要跟他回去继承羌国的江山,若连他都拿捏不了,以后如何稳坐羌国?”
闻言,冼氏仔细一琢磨,倒也是这个理儿。
只是,到底褚欢在羌国没有根基,这个燕无筹是褚欢对羌国的切入口,还是要留好余地才行。
褚欢放下茶杯,对冼氏宽心道:“您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不过是些软硬兼施的小手段罢了,我不至于对他耀武扬威得意忘形,只是我对他,实在没办法太宽容,”
“我总是想起奉国寺的那些人命,他们都是因我而亡,又是他的人做的,若非他之意或许还情有可原,可事实却是他安排人安放了火药,本就打算为了除我伤及无辜,我便没法不介怀。”
可即便介怀,她如今也没法杀了燕无筹抵命了。
燕无筹也不会轻易去死。
冼氏叹气道:“你也已经做了你该做和能做的补偿,也别太耿耿于怀,让自己难过,那不是你的错。”
褚欢笑笑:“我知道那不是我的错,我从来不会将别人的过错引咎于自身,我褚欢从来问心无愧,您不必担心我会自责自悔为难自己,我不会的。”
如此,冼氏就放心了。
冼氏问及另一个要紧的:“昨夜宫宴上的事情,我虽没去参加宫宴,也一早听了传言,那北翟真的想嫁一个公主给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