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漂亮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
她睫羽轻颤,泪水在眼眶里隐忍轻颤。
初见在一旁,看着她如此楚楚动人,气得跳脚大骂。
虽然听不见她的声音,但看她的口型表情,也能猜到她骂得很脏。
若不是颛顼用道法将她隔开,她早就冲上来,狠狠踹颛顼几脚了。就算打不过,看她那凶狠恼恨的样子,也要从颛顼身上咬下两块肉。
“对不起……我骗了你。”温锦缓缓开口。
她声音不高,周围却过于安静。
大家颇有默契的屏气凝声,竖着耳朵听她解释。
“昨天傍晚,离开宅子,我并没有真的走。我让初见用障眼法,瞒过车夫,其实我留下了……我就躲在这宅子附近,我想看看你……”
温锦声音越来越小,她欲言又止地看着颛顼。
她那小心翼翼,又忐忑不安的样子,似乎引起了家仆里年轻女子们的共鸣。
“是啊,她不过是一民间女子,就算格外漂亮些,年轻些,有过人的医术……但在国师面前,这些又算什么呢?”
“总会有比她更漂亮,更年轻的女子出现。而且国师也用不着医术。”
“出嫁从夫,她后半生的幸福,都要托付在这个男人身上了,她会不安也正常呀!”
围观的年轻女仆们,议论纷纷,都表示理解温锦。
温锦解释之间,她眼底的泪,终于冲破眼眶的束缚,夺眶而出。
她连忙抹去眼泪,露出抱歉的微笑,“这次,是我矫情了。我们躲在附近,打算偷偷窥伺你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暗道,暗道尽头有一间密室。”
“我跟初见商量,今晚不回去,就躲在密室里,看你什么时候能发现我……初见起初也笑我来着。连我自己都觉得,如此幼稚的行径,实在可笑,都不像我了。”
“对不起……”
她眼底涌出擦不尽的泪,却又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
她本有精致绝美的容颜,却一身从废墟里爬出的狼狈灰尘……眼泪与微笑,绝美与狼狈,矛盾冲突的气质,此刻在她身上,完美融合。
如此绝望,又试图坚强的美人儿,她再怎么幼稚可笑,在她哭着说“对不起”那一刻,也让人由衷地觉得,她情有可原!怎么能忍心去怪她!
“原谅她吧,国师爷!”
“她不是故意的!”
“她不过是一个柔弱女子,她会害怕,会不安,会想要试探……太正常了啊!”
“更何况,她要嫁的人,是这世上最厉害的男人!她不怕才不正常吧?”
沈家的家仆,不知从哪儿借来了胆子,竟然一个个的扬声替温锦求情。
颛顼顿时哭笑不得。
在温锦抬眼看他,满眼是泪那一刻,他已经心软了。
哪怕她不解释,哪怕她真是故意拖着他,不想让他去登州……他也可以既往不咎。
“对不起,”颛顼上前,温柔又小心地将她拥进怀里,“是我来晚了,我没能找到你,你遇险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是我不对……我更不该责怪你,对不起。”
温锦被他拥在怀中,眼泪却掉的更凶,“你放过初见吧,我不会再这样了……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温锦,真是陌生。”
“不,你这样很好。”颛顼一边抬手,解开对初见的禁锢,一边轻拍温锦的后背,轻声地安慰她,“你想怎样都可以,可以试探,可以跟我发脾气……不过下次不要藏得这么好了,至少给我留点线索……”
“啊啊啊,这也太宠了吧……”
“他是国师啊……”
“不过,别说国师是个男人了,就是我这女子,看她那楚楚动人的样子,都恨不得冲上去抱住她,好好安慰她!”